然而此刻履霜虽外表镇定，但心里也在惴惴着。

距刘炟登基，已有月了。除了置办先帝丧事、依例晋封其手足、后妃。还有分封他自己妻妾儿女，其余决定他都没有。尤其是关于宋斐、关于窦宪。

听说这段时日里，宋斐养好了伤，每日在府内大声詈骂窦宪。宋贵人也改往日默默无闻，不断往宋府赐各补品，又常往太后宫走动。而刘炟大概是于愧疚之心吧，他对此始终不作置喙。

另方面他又听从了宋贵人话，没有让担任内廷管十年王福胜继续留任，而是赐了他重金与宅院，让他在京养老。另择了他自己随崇勋担任管职。

这实在令履霜警惕。当年除夕宴事还在眼前，她心里隐隐是知道，崇勋听命于宋月楼。

这样势，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但迟早她与宋月楼，宋家和窦家要爆发场大冲突。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心惊。

她这里气氛紧张，内殿也不好过。

刘炟背着手，皱眉说，“姑祖父、皇叔应该知道，向属意庆儿。便是父皇生前，也再交代了这孩子聪明，暗示他日后当继位，怎么您两位却说了这样话？”

站在首鲍昱单刀直入道，“先帝话还在其次吧。最主要原因还是陛爱其母，所以福延其子。”

刘炟有些尴尬，但并没有否认，说，“月楼从在潜邸时就侍奉在侧，是后妃资历最深之人，又向谨慎妥帖。”

刘贺安道，“资历再深，为人再好，也不过是届嫔妃。朝向立嫡，无嫡才立。如皇后年轻，尚未生育，如何就到嫔妃之子承继东宫了？”

刘炟听他说“届嫔妃”，有些刺心。又闻听皇后云云，心更不是滋味。只是碍着他们是辈，与履霜约定不可同他们说，少不得拿旁话遮掩了，“皇后并不执着于东宫位，立庆儿事，她也是赞成，这个从前们就有定论。”

御史大夫徐巍惊，随即刘贺安与鲍昱也皱起眉来。

刘炟知他们不信，问左右，“皇后到了么？”

左右点头，说，“皇后殿已到宫门前多时了。”

刘炟点点头，“传她进来。”

左右答应着去了。

时履霜进来，见到穿着红绣龙纹衣袍刘炟，颇有些不适应。

国朝协于火德，历来以赤为尊。但刘炟他是清淡性子，从前穿衣也向如此。所以履霜骤然见得，适应了会儿才道，“陛。”

刘炟点点头，表面安然，但心里也是不自在——个月前他母后与宋家‎‍兄​‌‍‎‎妹‌​‎曾逼杀面前女子。那场景至还在他眼前。即便到最后她没有事，但终究，在那刻他也是动过杀心。时日，他很难再找到合适对待她态度。

鲍昱没注意到两人尴尬神态，心只在方才刘炟说话上。对着履霜，开门见山问，“敢问皇后殿，是否曾经同意过陛立皇子为太子？”

履霜吃惊，意识看向刘炟。他有些窘迫，微微侧过了头。但她已明白了对方宣召她来目，在心松了气，回答鲍昱说，“是，本宫同陛，都意在立皇子为储君。”

“这怎么行？”刘贺安不解，“殿还在盛龄。万您将来生嫡子，难道让他屈居庶子之后么？”

履霜时间想不到什么回答话，只好拿大度来作为借，“嫡庶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立贤才是上策。本宫瞧着皇子很好，与其等个未知小孩子，不如就立他吧，先帝过去也常常夸赞他聪明呢。”

鲍昱几人听她句句都是推辞话，偏还踩在大义上，浑不似二十不到年轻女子，心里觉得怪怪，浮个疑问，“是陛让您这样说么？”

履霜和刘炟都大窘，齐声说，“怎么会？”

但鲍昱见他们这样，心疑惑更深了，责备道，“怎么不会？陛先前就顺着太后与宋家意思，要废掉皇后呢。”

履霜见刘炟惶愧涨红了脸，代他道，“那件事是误会。”她不欲再同鲍昱纠缠去，索性说，“其实...本宫方才话是个原因。但还有个因由：本宫身子寒凉，不易受。”

鲍昱等人惊，看向刘炟。他默然承认了。

鲍昱想起皇后嫁入东宫两年，始终不曾有，心信了大半，在心惋惜嘘气。自然，神态也松动了不少。

刘炟顺势道，“这么说，几位都同意了？”

鲍昱看了履霜眼，有些怜悯说，“皇后还年轻，再找御医来看看吧。”

履霜激他好心，但还是推辞说，“本宫身子，本宫自己明白，此生大约是无望母亲了，好好养育嫔妃之子，也是样，谢大人好意了。”

鲍昱听了，也只得默默点头。

于是刘炟松了气，吩咐崇行进来拟旨。

刘贺安见皇后安静站在侧，既不过分关注也无难受神，在心暗暗猜测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