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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钦点了窦江的女儿让其嫁给六王爷,窦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有着怪癖的六王爷,就准备把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窦芽菜接回来替嫁,却发现窦芽菜无意中救了六王爷……
1
窦江不敢留刘煌在府中太久,这可是皇上的儿子,若是在御史府出了什么问题,他不但捞不着功,还要赔上官位和一家老小性命。
于是,这天夜里便偷偷将刘煌送回了宫里。
六王爷在外遇袭,此事蹊跷,牵扯甚大,所以他没有惊动皇上,只通知了和刘煌关系最为亲近的八王爷刘钬。
待将刘煌送回宫里后,窦芽菜才算正式和窦家的人见面了。
此刻,她无比卑微地跪在地上,从眼前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来这御史府扮演的是个不受待见的角色。
“你就是窦芽菜?”御史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酌了一口,问道。那语气那神态仿佛像对着一棵菜说话,问,你多少钱一斤?
她悄悄地看了眼窦江,窦江都不说话的,只在那儿冷着脸喝茶。
“是的。”窦芽菜傻傻地点了点头,两样闪烁着好奇地目光,问道,“我就是窦芽菜,您就是我的碧玉姐姐吗?”
她在路上就听张挺说了,窦江还有个女儿叫作窦碧玉,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儿,各路公子哥为她可是要将御史府的门槛都踩破了。
这话一出,一向稳如磐石的窦江顿时脚底一滑,差点从太师椅上掉了下来,他扶住椅柄的手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咳咳……”御史夫人半口茶没喝下去,全都喷了出来,优雅姿态顿时全无,但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她,真的还这么年轻吗?
“大胆,你竟敢对你娘不敬。”窦江坐直身子,恢复了威严,怒斥道。
窦芽菜顿时将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惊讶的表情,说道:“娘?!您是我娘?您长得这么美这么嫩,我还以为您是美人碧玉姐姐呢。”
“这……瞧你说的,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御史夫人拿着帕子掩住嘴角,已经老态的脸竟然有了多年不见的绯红,看得窦江都愣住了。
“芽菜妹妹怎可乱说?我娘都快五十了,你看看她脸上的皱纹,你那不是说瞎话骗人的吗?”
这时候,一道娇喝的声音响起,窦芽菜抬头望过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站在御史夫人的身侧,她一袭淡绿色裙衫,梳流云簪,眉心一点罕见朱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经珠不动凝两眉,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京城美人窦碧玉。
只是,此刻,这位美人儿没看到她爹头上开始冒汗,也没看见她娘满脸的不悦和尴尬。
“我没有乱说啊,我是小孩子,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窦芽菜苍白的脸好像因为害怕而变得更加苍白,“大娘真的好美好美,美得让人窒息,爹爹您说是不是?”
御史夫人、窦芽菜、窦碧玉,甚至屋子里的一干仆人都通通转头看向平时不苟言笑的御史大人。
“……芽菜所言极是,夫人依旧同二十年前一样美丽……动人。”窦江松口道,窦芽菜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颤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哼,谁让你辜负我娘,又把我丢在外面的,我可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
“哎呀,老爷,你……你也真是的,两个女儿都在呢,你说你这个老不修!芽菜快起来吧。”御史夫人听了窦江的话,心花怒放,早忘了要刁难窦芽菜的事儿了,乐得窦芽菜心里头一颤一颤的。
“爹,您怎么也跟着她一起瞎说呀……”窦碧玉有些急了,一张美丽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碧玉!”窦江和夫人同时呵斥道。
“哼……”窦碧玉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好了,芽菜,这些年你在外面吃苦了,大娘和你爹会好好补偿你的。”御史夫人站了起来,亲手将窦芽菜扶起来,摸了摸她营养不良的脸,“让丫鬟们帮你准备住的、吃的、穿的、用的,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切莫拘谨。”
“芽菜谢娘爱护,谢爹爹厚爱,谢姐姐关心。”窦芽菜“感恩戴德”地说道。
“你们听着,从现在起,芽菜就是我们窦家的二小姐了,你们要好好待她,切不可怠慢了。”御史夫人对下人们叮嘱道。
“是,夫人。”
窦芽菜暗自吁了口气,搞定了母夜叉,这小夜叉嘛,她偷偷看了窦碧玉一眼,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小泥巴,以后,你就负责伺候二小姐吧。”御史夫人给她指派了一个小丫鬟。
“是,夫人。二小姐,咱们走吧。”一个瘦小的小丫鬟走了出来,领着窦芽菜往西厢房走去。
进房后,立即有丫鬟要伺候着洗澡换衣,她身上有些酸臭,丫鬟们便采了一篮子花瓣放在她的澡盆里,花瓣的天然香气袭来,好不惬意呀。
洗完澡,换上了衣裳,一件淡绿色的纱裙,穿在窦芽菜身上倒也显得有几分灵动。
穿好衣服后,丫鬟们将窦芽菜带到梳妆台前,商量着该给她编个什么头型比较好。
窦芽菜被夹在众人中间,她眼睛骨碌骨碌地在每个人脸上转来转去。
“我看梳个蝴蝶髻吧,跟这身裙很配。”
“不,我觉得二小姐瘦瘦弱弱的,挽个让发丝垂在两颊的髻会更好。”众丫鬟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但一时之间都没有统一的意见。
窦芽菜推开众人,站了起来。
“谢谢各位姐姐啦,我自己来吧。”说着,窦芽菜拿起木梳在脑后扎了两个最简单的发式,再看看镜子,之前脏兮兮的人完全变了个样,虽远不及窦碧玉美艳,但是那清瘦的脸蛋也有着一股清新的美,再配上那双机灵的眼睛,嘿嘿,也还不错嘛。
“你看看,就连衣服你都要穿我小时候的呢,你有什么呀。”窦碧玉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到窦芽菜的房间里,用一副轻蔑的表情看着她,淡淡地,漫不经心地对她说道,轻轻一句话就将窦芽菜踩到了脚底下。
“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姐姐。”来日方长,窦芽菜告诉自己,不急于一时。
“这府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可别动不改动的心思!”窦碧玉面色威严,严重地警告道。
“姐姐说得极是,窦芽菜都记住了。”窦芽菜袖中的拳头轻轻握起,头低了下去。
“啪。”窦碧玉将手中的一摞衣服丢在窦芽菜的面前,悠悠地道,“我听说,你在乡下的时候天天都要养猪砍柴,洗洗这几件衣服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些脏衣服掉在窦芽菜的面前,刚好遮住了她的脚。
见她站着不动,窦碧玉脸色一凝,问道:“怎么,你不乐意吗,妹妹?若不乐意,那也就算了,无双,把衣服捡起来,咱们回吧。”
“是,大小姐。”被称作无双的丫鬟便弯腰去捡。
“慢着。”窦芽菜上前一步,将衣服都捡了起来,看着窦碧玉,笑眯眯地道,“谁说我不乐意了,我最喜欢洗衣服了,姐姐的衣服就由我来洗吧,我保证洗得干干净净的。”
窦碧玉笑了,果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两句话就把她吓住了,她瞥了窦芽菜一眼,道:“那就麻烦妹妹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窦芽菜点着头,傻呵呵地笑着道。窦碧玉的心里涌起一股厌恶的感觉。
2
日暮西沉,景阳宫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刘煌依在软榻上,替他查看伤势的太医满头大汗,几个太监忙着端水拿药,一个穿着黄色华服的玉面少年和一个身着玄黑色袍子的侍卫站在一旁,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六爷,您忍着点。”太医一边拿起镊子探入刘煌肩头的伤口内,一边说着。
刘煌咬紧牙关,浑身颤抖,豆大的汗流下来,很快床榻都湿了,直到太医帮他将伤口完全包扎好,他才放松了全身,软着身体躺了下去。
挥了挥手,太医和奴才们依次退了下去。
“八弟,赵南,查得如何了?”虽然疼得撕心裂肺,但刘煌的声音依旧沉稳。
“六哥,应该是老三的人。”说话的是穿华服的玉面少年--今年十五岁的八王爷刘钬。
九个兄弟中,只有刘煌和刘钬是皇后的儿子,两人的关系也最亲近。
“又是刘琰。”刘煌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那双如鹰的眸子微眯,发出危险的光芒。
“六哥,老三越来越肆无忌惮,这回竟然想杀你,我看该给他个教训了。”刘钬有些按捺不住了。
刘煌冷笑一声,眼神越发高深莫测:“不急,我们要让狐狸尾巴自己露出来。赵南,你继续留意老三的动静,随时回报。”
“是,六爷。”贴身侍卫赵南领命。
“另外……”刘煌看了看榻前的两人,“对外要隐瞒我的伤势。”
“知道了,六爷。”
刘钬在刘煌的榻前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六哥,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永宁宫小林子说,母后明日要召御史府千金窦碧玉进宫和你见面,六王妃之位她属意窦碧玉。”
“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女人!母后何必多此一举!”听到刘钬的话,刘煌觉得伤口更痛了。
“六哥,这也不能怪母后啊,眼看着其他兄弟都成了亲,生了小王爷小公主,你这个皇位继承人的最大竞争者却迟迟没有动静,她当然着急啦。”
“你不也是母后的儿子吗?依我看,该让母后先帮你娶亲才是。”
刘钬一听,连连罢手--
“得得得,六哥,你可千万别出馊主意,没准母后真要我娶亲了,我才十五岁,我还想多自在几年呢。”
“八爷,我记得二爷十四岁成婚,十五岁时已经做了爹了。”赵南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我说赵南你……你找打呀!”刘钬拿起手中宫扇朝赵南劈了过去。
“八爷饶命,八爷饶命……”
两人跑了出去,刘煌重新躺了下来,疲惫地倚在床头。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瘦小的脸来,那张脸总带着狡黠的表情,眼睛闪闪发光,他不由得伸手--
摸了摸身上的伤口。
3
窦芽菜没有想到,窦碧玉被皇后召见,她也有幸跟着入宫了,窦江一大早就来传话,要她“随姐入宫,切记谨言慎行”。
皇宫处处散发着威严庄重的气息,御史府的轿子刚进永定门窦芽菜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皇家气势扑面而来。
皇宫比想象中更大,轿子行了许久也没到永宁宫,众人一言不发,窦芽菜看了会儿顿感无聊,于是便放下轿帘,窝在马车内打起盹来。
“二小姐,该下轿了。”
过了很久,轿子终于停在了正华门外,小泥巴轻叩轿门,小声喊道。
这前面的大小姐早已经下了轿,静候皇后召见,可这二小姐倒好,在轿子里睡着了,要命的是,小泥巴还听到了几声细微的鼾声。
“六哥,你看那边,那不是窦碧玉吗?果真是京城第一美人啊,国色天香。”
刚下朝的刘煌和刘钬两兄弟走在一起,刘钬一眼便看到了停在皇宫的两顶轿子。
那窦碧玉穿着浅紫的裙,仪态万千地立于轿前,那美貌足以倾城倾国。
但刘煌的视线却集中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一抹瘦削的影子豪放地从轿子里跳了下来。
“无礼的家伙!”刘煌又想起一些的事情来,冷哼了一句。
按规矩,理应由男仆蹲在地上,窦芽菜踩着男仆的背,再由丫鬟牵着,慢慢走下轿,但是她完全不懂这一套规矩,被小泥巴好不容易喊醒之后,就直接跳了下来,因为步伐不稳,还踉跄了两下,好在小泥巴及时扶住了她。
“六哥,你说谁呢?”刘钬好奇地问道,窦碧玉看起来规矩懂礼,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就无礼了?
“那个。”
刘煌高傲的下巴抬了抬,刘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看到紧跟着窦碧玉身后的瘦瘦小小的女子--
她看起来很困的样子,脑袋像小鸡不停啄米似的,一旁的丫鬟拍了拍她,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朝四周看了看,伸手擦了把嘴角的口水,然后继续打盹。
“哈哈,这小家伙是谁呀?好有趣啊,以前倒是不曾见过。”刘钬忍不住笑了起来。
“宣御史府窦碧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窦碧玉一行在太监和宫女的带领下,往永宁宫内走去。
“八弟,母后今天传我和窦碧玉见面?”刘煌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那远去的瘦小背影,问道。
“是啊,大概马上就要来传了,你若实在不想去,就赶紧出宫避避吧,我不介意奉陪。”刘钬说道。
“不用了,我去看看。”刘煌潇洒地摇了摇手中的宫扇,脸上露出一抹深刻的笑意,这笑,初看如阳光般和煦,再看,又似乎带着秋风扫落叶的寒意。
“六哥你……”刘钬惊得嘴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最讨厌的东西可是女人啊!……看来,那窦碧玉的美貌的确够震撼,竟然能让你主动前去。”
4
在太监的带领下,窦碧玉走在前面,身后跟了四个丫鬟,窦芽菜则走在她的右边,穿过长长的过道时,她忍不住抬头四下张望。
“窦碧玉觐见……”
“进来吧。”太监话音刚落,殿内便传来一个听似漫不经心,却散发着威严的声音。
而后一行人进了内殿,窦芽菜便看到一个穿着凤袍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坐在软榻上,这便是当今皇后了。
“御史府窦碧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窦碧玉温婉的声音似一道清泉缓缓流入人的心田。
“太……”窦芽菜刚要学着窦碧玉的样子向皇后请安,但刚张嘴就感到手臂上那点可怜的皮肉被掐了去,她讶异地侧头,干吗掐她?而窦碧玉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垂首而立。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窦碧玉依言抬起头羞怯地望向皇后。
皇后在小林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围着窦碧玉打量了一番,一边观赏,一边点头道:
“嗯,果真是国色天香,温婉可人。”
“碧玉谢皇后娘娘夸奖!”窦碧玉心中暗喜,从小到大赞美她美丽的话听多了,但都不及这一句有分量,虽然她不想嫁给刘煌,但不表示她不需要皇后娘娘的夸奖。
“来,碧玉,我们坐着说话。”
“谢娘娘赐座。”
太监们立即搬来一张椅子,窦碧玉款款坐下,皇后这才发现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这是……”皇后眼中露出疑惑。
“我……”窦芽菜往前跨出一步,准备回话。
“回娘娘,她原本是街边小乞丐,我爹看着可怜,就领进了府给我做伴,并认作养女,名唤窦雅婇,因为长得瘦小,家里人都叫她窦芽菜。”窦碧玉又打断了窦芽菜的话。
“哦,窦芽菜?呵呵……倒是个挺形象的名字。”皇后笑道,“本宫不知原来窦御史还有这等善心呢,碧玉你能不计身份,将认养的妹妹时时带在身边,实属难得。”
哼,窦芽菜心中冷笑一声,她说怎么窦碧玉进宫面见皇后要带她呢,原来是要在皇后面前表彰自己一家人,想得可真够全的。
“六王爷到……”话音刚落刘煌那俊逸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永宁宫内。
除了皇后和窦芽菜,所有的女眷,包括窦碧玉,其他所有人见刘煌进来了,纷纷后退了好几步,尽量站在离他远一些,动作齐整得像是经过特训一般。
呀,窦芽菜一看,才发现来人是那位受伤的王爷大叔!他身体不错嘛,伤得那么重还恢复得这么快。
“儿臣给母后请安。”刘煌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窦芽菜身上飘过。
“煌儿,母后刚要传召你呢,你倒是自己来了,可罕见啊。”皇后娘娘看到刘煌,语气有些责怪,眼神中却带着慈爱。
“儿臣给母后请安。”刘煌躬身道。
“坐吧,今日本宫特别传碧玉来永宁宫,我看这碧玉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又生得那般俊俏,你也来瞧瞧。碧玉啊,来,到本宫身边来……”
“是。”窦碧玉脸上含着娇俏温婉的笑容朝皇后身边走去,那双看向刘煌的眼睛却充满了惶恐和畏惧,她始终忘不了她因为主动和他说了句话就落入河里病得差点死掉的情形,她走着走着还踉跄了一下,惹来皇后娘娘疑惑的目光。
窦芽菜一双机敏的眼睛则来回在刘煌和窦碧玉身上转来转去,嗯,不错不错,越看越相配。
“碧玉,我听说你为了来见本宫,特意准备了一件你自己亲手做的礼,不如现在拿出来,让本宫和煌儿一起欣赏欣赏吧。”
“是,娘娘。”
窦碧玉让随身的丫鬟拿出一幅精心准备的刺绣,那绣着的是雍容华贵的牡丹。
难能可贵的是,这幅牡丹图采用的是罕见的压瓣法绣的,在花样的重叠处,不留水路层层相压,纹样交界处无空隙而层次清晰,使牡丹极具重叠的真实感。
在场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啧啧称赞,窦芽菜发现那王爷大叔倒是一直低头喝茶,不曾看看。
“哟,绣得真好,看看,蝴蝶若是见了,恐怕都要在这画上停留下来呢。”皇后忍不住连连赞叹。
窦碧玉说道:“娘娘,这幅牡丹图,碧玉给取了个名字叫‘黄金蕊绽红玉房’,寓意牡丹见了皇后娘娘才开得更艳了。”
“哈哈哈……”皇后凤颜大悦,“碧玉你不但手巧,这张小嘴呀,也真叫人喜欢,本宫对你是越来越满意了。”
“碧玉愧不敢当。”
“本宫决定了,这幅刺绣要在元宵宫宴的时候展示出来,给公主郡主们看看,让她们都来学习学习碧玉巧夺天工的手艺,煌儿,你觉得如何?”
“但凭母后做主。”刘煌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小林子,将这幅刺绣收起来。”皇后满含笑意示意道。
“是。”小林子将刺绣捧了过去。
“母后,儿臣刚才听窦江说他的二女儿也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怎么不见拿出来?”突然,刘煌开口说道。
“……”窦芽菜一愣,她什么时候说过准备了礼物给皇后了?而窦碧玉的眼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六王爷怎么会和她爹说这样的琐碎小事?
“哦?是吗?你要送什么给本宫呢?快拿出来看看,也好和你姐姐的牡丹图比较比较,看谁更甚一筹。”皇后朝窦芽菜看了过去。
“嗯……呃……我……那个……”窦芽菜一时语塞,这位王爷大叔突然发难,居心何在?
“对呀,妹妹,你昨晚不是准备了一宿吗?拿出来给娘娘和六王爷看看吧。”没想到,窦碧玉也附和道,脸上还带着和刘煌差不多的笑容。
窦芽菜看着两人,她明白了,合着这二人是打定主意陷害她了。
好!既然如此,就休怪本姑娘无情了!
想到这里,窦芽菜突然不慌了,她朝皇后行了个礼,不疾不徐地说道:
“是的,皇后娘娘,我确实准备了一份礼物给您,请您稍候片刻。”窦芽菜话音一落,窦碧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而刘煌则一副要继续看好戏的目光。窦芽菜走到小林子的面前,“公公,借这牡丹图一用。”
小林子看了看皇后,皇后点头表示,窦芽菜小心翼翼地接过牡丹图,走至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这就是窦芽菜献给您的礼物,请娘娘过目。”
“这……大胆窦芽菜,竟然当着皇后娘娘和六王爷的面欺上罔下,回去定叫爹好好教训教训你。”窦碧玉见状喝了一声,“皇后娘娘恕罪,芽菜她不懂事,您可千万别怪她。”
“姐姐您别急着认罪嘛,妹妹的话还没说完呢。”窦芽菜举起双手将牡丹图呈给皇后,“皇后娘娘请接受芽菜的一片心意。”
“窦芽菜,这牡丹花明明就是你姐姐碧玉绣的,我们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怎么拿了她的东西反称是自己的心意?”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我这正是‘借花献佛’啊。您慈眉善目,母仪天下,让世人景仰,在芽菜的心里您就是一个活‘佛’呀,您珍贵无比,这世间,我送任何的礼物恐怕都跟您匹配不得,于是芽菜想了一宿,总算是想到了这个典故,我觉得‘借花献佛’这才足以表达芽菜的心意。”
窦芽菜说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片刻之后,皇后突然放声大笑,“好!好!好一个‘借花献佛’,本宫服了你了。”
“嘿嘿,谢谢皇后。”窦芽菜得意地扬起下巴,又轻蔑地白了刘煌一眼,哼,想联合未婚妻一起欺负她,门都没有!
“碧玉呀,论女红手艺我看你很不错,但若论起这聪明机智来,芽菜可是要略胜你一筹了。哈哈……。”
“窦芽菜谢皇后娘娘夸奖。”
“窦碧玉谢皇后娘娘夸奖。”
窦芽菜松了口气,而窦碧玉的脸色早已经绿了,跟她名字一样。
“好了,你们的礼物我都很满意,窦芽菜你陪同碧玉下去歇息吧,今晚就留在永宁宫用膳,本宫还要打赏你们。”
“谢皇后娘娘恩典。”
“煌儿,你留下,母后要和你谈谈心事。”刘煌刚站起来要离去,皇后就开口将他留下了。
“我还真是小看你这个妹妹了,借花献佛?借得好呀,为窦家可争了不少脸了。”离开了皇后的视线,两姐妹走在永宁宫外的长廊上,窦碧玉冷哼一声。
“哪里哪里,这都是因为姐姐的花绣得好。”窦芽菜故作谦虚地说道。
“窦芽菜,你别太得意了!今天你只是运气好,往后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无双,我们走,找九公主去。”窦碧玉愤恨地领着丫鬟离去了。
窦芽菜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声--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哪!”
5
窦碧玉不许窦芽菜跟着,还把小泥巴也叫了过去,她只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宫里溜达。
“小家伙,这里是会吃人的皇宫,你也敢乱跑。”突然,一个低沉、略显沙哑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窦芽菜头顶响起。
咦,是谁?窦芽菜抬头,一个华服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英俊面孔,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五官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你……你是谁?”不知道为什么,窦芽菜看着男子那张脸,背脊生起一股寒意。
“你猜。”男子说着,脸上仍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越靠越近,嘴里的热气呼到了她的脸上。
“你……要干什么?”窦芽菜愣愣地看着他,他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竟让她忘了走开,乖乖地站在原地。
“小家伙,你太瘦了,轻轻一折就断了。”邪魅男子看着窦芽菜的脸,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唇,粗粗的指腹摩挲着那略显苍白的唇畔。
“你……”窦芽菜完全被他的动作迷惑了。
“小家伙,做本王的小王妃如何?”他的声音越发让人迷惑了。
“小王妃?”
“对,做我的小王妃,回我的宫里去,好不好?”男子的唇朝窦芽菜的脸上慢慢靠了过去。
“三哥,近来可好啊?”
正当窦芽菜一片迷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窦芽菜回头,是刘煌!
“喂,小家伙,你们认识吗?”三王爷刘琰没有回答刘煌的问题,径自和窦芽菜说话。
“不是很熟。”窦芽菜才不要认识这个恩将仇报的大叔呢!
“三哥,听说三王嫂就快临盆了。”刘煌似乎对于刘琰的故意忽略并不在意,继续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里,刘琰的视线才终于慵懒地看向刘煌,他邪邪一笑--
“六弟这么厌恶女人的正君子也会关心女人生孩子的问题?你王嫂真是有幸了。”
“这是弟弟该做的,窦芽菜,你过来,本王有事跟你说。”
不等窦芽菜反应过来,刘煌一把扯住窦芽菜的衣领,像拎柴一样把她拎在手里离开了刘琰的视线。
“喂喂喂,王爷大叔,你这是干吗呀。”窦芽菜双脚腾空,使劲乱蹬,双手拼命挥舞着,但是无奈,她人太小了,碰都碰不到刘煌。
“呵呵,好玩,真好玩。”
刘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折过一支桃花放在鼻息间,轻轻闻着,那笑容,如鬼魅一般。
“王爷大叔……王大叔……哎,你放我下来呀,啊!”刘煌突然手一松,窦芽菜整个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猝不及防。
刘煌站在原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哎哟,好疼啊。”窦芽菜皱着眉,揉着小屁股站了起来,“喂!王大叔,你有病啊,干吗突然把人拎走,又突然把人扔地上!”
“以后看到这个人,转身就走,听到没?”刘煌不管她的吼声,交代道。
“关你什么事啊,我想和谁说话,要和谁说话,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窦芽菜才不要听他的话。
“你最好听我的忠告,皇宫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刘煌留下这句警告的话后转过身,往前走去。
“喂!喂!大叔!大叔!王大叔你给我站住!你把我扔地上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窦芽菜骂着跟了上去。
“不要叫我王大叔!”刘煌咬牙切齿怒道。
“大叔,王大叔!”
于是,宫里的人第一次看见六王爷刘煌身后跟了个一路叫嚣不停的小女娃。
“喂,大叔,你……好!你可别后悔呀!”窦芽菜赶不上刘煌的脚步,索性抓起地上的石头,猛地一个用力扔了出去,原想他衣服穿得厚,打在背上应该也不会很痛,但谁知--
“嗷!”刘煌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石头扔出去,他却刚好转身,于是那坚硬的石头便精准无比地打在刘煌饱满的额头上。
下期预告:窦芽菜把宫廷怪癖男刘煌给得罪了,两人正式杠上了,恰逢宫里举行中秋晚宴,窦碧玉进宫做御前表演却突生意外落入粪坑,只得由窦芽菜顶上,她的表演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文/江小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