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老财们,想要不败落,那就要苦心孤诣的不放过任何一亩可以增加的地。这,大约也是“节俭”、“勤奋”吧。
这时候,天亮得有些火候了,清晨的味道重了起来。英子看见两个一胖一瘦的身影走了出来,前后的影子投在地上,就像长工们说的,的确一个像梭子,一个像钉子。
胖的,钱老爷。头脚两头细,只有中间肥,活梭子。钱老爷,为人也像梭子。对上对钱孙氏,总是明里恩爱背面诽谤,对下对长工,都是苛刻无情,转脸翻眼。只有对中间的一些还要大幅利用的人,比如能生孩子的张若华,比如能尚且能让他享用青春躯体的英子,他就和蔼许多,只是这和蔼也有限度。
瘦的,钱孙氏。脸圆身子瘦,越往下越是扎人。钱孙氏,为人也像钉子。明面上,笑眯眯,对着钱老爷,还能偶尔显温情。对下对张若华长工英子,按照对她的重要程度来苛刻尖酸。英子最末,所以是被钉得死死的,常受支使。
英子想笑,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笑太太。又怕自己刚才和常大耳的闲坐被钱孙氏和钱老爷看了去,连忙走到一边,开始扫院子。
第二年的五月,钱家从上到下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张若华的凄厉呼声响了起来——她那鼓得出奇的肚子要生了。
钱孙氏激动地手直哆嗦,直勾勾地立就在里面泥像似的等着。
钱老爷这个老童生,竟然脸上也有了光彩:“我听到了,哦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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