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拢着眉心,深吸一气想调整调整,不想一吸之后,脸色更沉。
思来想去,还是下床了。
容央蓦地坐起来:“你干什么?”
褚怿把鞋穿好,闻言略顿一顿:“起夜。”
容央狐疑,眼盯着他站起,把衣架上的外袍扯下来披上,信步往外去了。
※
褚怿走至院中,在最为素净的梧桐树下猛换几口新鲜空气后,昏沉沉的大脑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
月悬中天,繁星闪烁,檐前宫灯照着岑寂的小院,几分清寒,几分宁谧。
褚怿双臂环胸,倚在梧桐树下,眼盯着主屋里那扇树影横斜的窗柩。
床帐里,那姑娘红着脸、瞪着眼的模样仍在目前,分明是个稚嫩的羞臊样儿,又偏要故作镇定老成。
因为不服气,不甘心,就故意来勾他。
要他服软,要他臣服,然后再要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褚怿想着她往自个身上蹭的那样子,唇峰扬起。
下一刻,又想起提及昨晚时她明显的抵触畏怯,笑意终究又散去。
身上的疤大多是陈年旧疤了,就是最瘆人的肩胛那块也差不多愈合了三年,照理说,夜里看着应该不吓人了才是。
怎么偏就能把她吓成那样?
褚怿纳闷,转念想想,也是,就她那副软得跟春水似的身子,哪一块都是娇皮嫩肉、吹弹可破。
这样美好的身体,又哪愿意跟一副千疮百孔的躯壳相融呢?
褚怿对着地上剪影自嘲一笑,少顷后,终是恋恋不舍地离开树下,视死如归般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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