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昨天刚买的某件风衣撑得挺括有型的男人看起来十分无辜:“你小区门的保安放进来的。”
林语:……
那天晚上做完笔录后沈之初直接将她送到了楼,经过小区门的时候保安确实看到她和他在一起,而这个人也的确长着一张叫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的脸确实没错。她并不是在问他是怎进来的,而是在问,手上负责着亿嘉那大一家企业的沈之初为什会这清闲, 居然言必行,真的有空来她家门堵她啊喂。
见林语哑无言,男人立刻见好就收,从车边直起身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
没等林语说话, 乐以阳已经先将她推了去:“快去吧快去吧, 正好我天不顺路, 别辜负了人家沈二公子的一番好意。”
林语也不是非要闹别扭的人, 和乐以阳道了声别就听话地钻进了车子里,坐在副驾上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帮她关好车门又绕过去, 等他一坐进来,就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那人一面抬手去摸安全带一面侧头看了她一眼,黑眸里笑意闪动, 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林语又一句话堵了回去:“你真是一个好人。”
好看的长眉微微蹙了起来,男人一愣,清湛的黑眸认真看了她一眼,确信林语并不是在开玩笑,语气有点无辜:“怎回事,我这是突然被发好人卡了吗?”
什好人卡?她只是道谢完看到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忽然想起他之前反问她怎谢的事情,一时心急想把他的嘴堵住而已。
林语看起来比他更无辜:“我是很认真地在赞赏你。”
虽然这个人常常恃靓行凶、胡作非为,林语心里明白,他之所以会来接她,多半是因为那个袭击她的人还没抓到,担心她路上遭遇什不测。只是这个人好像已经习惯了用借掩盖己的意图,非要找一个什“报恩”的别扭借。
然而沈之初对这个不虞之誉并不相信,甚至还要追根究底:“哦?原来是在赞赏我,那你说说,我都哪里好?”
这大概就是说“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吧?论厚脸皮,整个荻市他若干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林语靠在椅背上看他行云流水的启动车子开去,眯了
眯眼睛,轻声说道:“很善良。”
那人轻咳一声,微蹙的长眉稍有松动,脸上的表情却很平淡,好像对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满意:“就这?”
要不是他的耳朵正以肉眼见的速度红起来,她还真发现不了,原来有些人表面看着不一世、矜傲又张狂,实际上背地里稍微被夸一句就害羞了。
林语难得发现沈之初的一个弱点,顿时起了玩心,一面靠在座椅上观察,一面悠悠地说道:“这年头心地善良的人不多了,像你这样待朋友又仗义又体贴的,更是寥寥无几,当然是好人了。”
这一通话说来,又是“朋友”又是”仗义”还什“好人”?沈之初她这番诚恳的夸奖一点都不受用,深吸了一气,侧头看了她一眼,不高兴似的猛地转了个直角弯:“我求求你别说了,还是把嘴给我闭上吧。”
她说的都是实话,是认真发掘了他的闪光点赞赏来的,虽然存了那一点逗他的心思,大抵上还是真心实意的,怎到他嘴里就好像她刚才没说什好话似的。林语觉得己更无辜了,“不是你叫我说说你到底哪里好吗?”
沈之初差点背过气去:“我看你这是在杀人诛心。”
这怎都给上升到刑事案件上去了,林语刚想再和他分辨几句,余光扫到路边一闪而过的路牌,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似的“哎”了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差点撞到车顶,把开车的沈之初都吓了一跳,“怎了?”
林语懊恼地拍了脑门:“你一会就近停一车把我放去吧,我天不去店里,要去机场接个人。”
这事其实已经定来好几天了。林语之前在秣城工作的时候,是在一家跨境贸易公司,和组的事关系处的都不错,之前她事住院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几位事的照顾,林语回荻市之后几个人也一直联系着。
前几天其中有个事说要来荻市差,因为刚好是第一次来,打算多待两天,林语听了就一应包了来,早早帮那位事订了酒店,还说好了天要去接机的。
本来她天门的时候还记着,只不过沈之初现的太突然了,她也不知道怎回事就着了他的道,和他有的没的扯了一路,要不是刚才看见路边的路牌上写了“机场方向”几个字
,差点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不过好在她发现得及时,又是一个方向,这段路叫车也方便,她现在去叫个车直奔机场,应该还来得及。
“接人?”沈之初也没说什,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一脚油门踩了去。
林语点点头:“一个前事。”
沈之初得到了回答,就没再多问什,只默默地调整了路线,直接朝着机场开了过去。
毕竟机场路远,他日理万机抽空来接她已经很够意思了,林语本来是不太好意思继续使唤人家的,不过见沈之初并没有停车的意思,就又诚恳地道了声谢。
她现在有点理解沈之初当初那句“你欠我的多了”的意思了,她何止是欠得多了,她简直是越欠越多了。
从前她是个非常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凡是己处理的,一向都尽力处理,就算迫不得已像别人求助了,很快也会礼尚往来的还回去。这样事事都分得清楚,虽然总叫人说她过于客气,但也落得一个心安理得。是后来乐以阳、谢佳音和简希三位室友教会她,其实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并不一定非要非得太过清楚,因为相互亏欠,情谊才会牵绊得越来越深。
不过眼己和沈之初之间的羁绊是越来越乱,明显已经不是“请他吃一顿火锅”就解决的了,林语不好说是喜是忧,只任其发展去,心想着希望以后沈之初给她一个反过来“报恩”的机会。
两个人就在林语的良心不安中很快抵达了机场,车子在5号外的路边刚停稳,就看见一个带着遮阳帽的姑娘推着个摆了两个大旅行箱的推车从门走了来。
林语环顾了一沈之初拉风的跑车,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大概不会有人坐着跑车来接机了吧,接到人家以后怎办,让人家跟在车后边跑回去吗?
倒是沈之初,停稳了车子就解开安全带推门了车,正要往她这边走,林语就先从车子里跳来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见事妹子已经被这边亮眼的车子吸引了目光,很快就看到了她,一副震惊到眼珠子都要掉来的表情,讪讪地朝对方挥了挥手。
“林、林语,好久不见啊!”事妹子走到近前的时候脸上
的表情还没管理得太到位,瞄了一旁插着袋站在一旁的沈之初一眼,张开手臂抱了抱林语,直接就近在她耳边嘟囔了一句:“你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surprise……”
她本来也没想给人家这大一个“惊吓”的。林语拍了拍她的后背,刚叹了一气,就听见事妹子又悄咪咪地问了句:“你男朋友啊?”
林语忙不迭地摇摇头:“不是不是。”
就在两个人寒暄之际,也不知道从哪钻了个西服笔挺的年轻人,二话没说,直接将事妹子放在一旁的旅行箱从推车上卸了来,就往一旁的车子里搬,林语“哎”了一声,才看见旁边还停着一辆库里南,只是因为车漆颜色低调,刚才才一直没注意到,而沈之初已经在一旁打开了车门。
林语有点傻眼,眼看着之前那个穿西服的年轻人将旅行箱放进后备箱整理好,和沈之初对了个视线就扭身钻进了之前那辆黄色法拉利里,直接启动车子开走了,回头看了眼沈之初:“你什时候叫的车?”
那人长身立在雍容而又低调的劳斯莱斯旁,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脸上的表情从容镇定,漂亮的黑眸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揶揄:“就在刚才你盯着我灵魂窍的时候。”
林语:……
身侧的事妹子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想到了什似的凑到林语耳边小声说道:“我想起来了!”
林语一脸茫然,“啊?”了一声,还没想明白她突然想起什来了,又听见事妹子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你住院的时候有没有人来看过你吗?我虽然没看见有人入你的病房,但是在医院走廊里碰见这个人好几次……你那个时候问得人就是这位大帅哥吧?”
第32章 是我 怕你胡思乱想
“没想到荻市现在已经这冷了, 我还光着腿穿裙子来的,一飞机差点没给我冻死,幸好包里带了件风衣, 我真应该听你的多穿点……”
好不容易坐进温暖车子里的前事妹子刚暖和过来就叽叽喳喳地开始和她聊起来了,说到这看了她一眼, 见对方有些走神地望着前面开车那人,就抬起胳膊轻轻推了林语一,凑了过去:“想什呢?”
林语这才回过神来, 收回一直放在那人身上的目光,侧头看
了事妹子一眼:“嗯?”
“嗯什嗯, 你这没良心的,我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不好好招待我一呀?”事妹子是个开朗活泼的人,加上之前一直没想到林语会带着这一位养眼大帅哥过来接她,整个人就有些特别的亢奋, 说到这瞄了眼前面开车那道肩线优美的背影,主动搭话道:“阿语刚刚也没介绍,这位帅哥,怎称呼?和我阿语什关系呀?”
清湛的黑眸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笑容很淡, 也不知道在想什, 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她说什就是什。”
之前好像一直满腹心思的林语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意识到己刚刚的失误,赶忙跟着搭了腔:“哦哦, 这是我前家公司关系最好的事,宿兰;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沈之初。”
都是刚才宿兰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 叫她脑内CPU一时处理过载,整个人都卡壳了。
关于那个在她住院时经常默默坐在病房里陪她的人,林语其实一直都还记挂着,很难说她对那人到底抱着一种什样的情绪,既有感激(毕竟那人算是陪她度过了失明卧床的大部分寂寞时光),又有警惕,她其实一直都没想通对方为什始终不肯吭声说己是谁,也还记着那人最后离开前的放肆举动。
前几天发生了她被人跟踪、骚扰的事情之后,林语甚至想过会不会和他是一个人,现在宿兰突然说之前在病房里见过沈之初,虽然叫她稍微松了一气,又多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
只是纵然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被宿兰这一提醒,她才彻底回过神来。什问题之后再问好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宿兰安顿妥当。
“订的酒店离我住的地方和咖啡厅都不算远,找我很方便的,我也没什事,你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随时以过来找我。”林语说完又扭头跟沈之初报了个地址,很快就见对方应了一声。
终于察觉到车子里除她以外的两个人好像都有些心事,宿兰看看前面微蹙着长眉开车的某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林语,决定在两人之间打趣,还是聊些无伤大雅轻松愉快的消息好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再晚些的话,就赶上荻市的初雪了吧?”毕
竟秣城几乎从不雪,就算是,落在地上也就不见了,宿兰之前就对北方的冬天很神往,想想初雪漫步在街边的画面什的,简直太浪漫了。
现在也才将将算是秋末冬初的季节,虽然天气已经冷了来,但和雪好像还有点距离,林语笑了笑,回答道:“也不算吧,荻市虽然在北方,但也很雪的。”
“不过还是冷死我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多带些厚衣服,我一飞机就跑去洗手间换上了,这会八成已经冻成僵尸了哈哈哈哈哈。”
所以她就带了整整两个型旅行箱?
低调又不失奢华的深蓝色劳斯莱斯沿着机场高速一路飞驰而。
将宿兰送到酒店办理完入住再来已经临近中午了,林语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沈之初,正巧又欠着他一顿饭,索性直接提议一起去吃个火锅。
沈之初倒还真不像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林语一开,他就立刻答应了。
“我还以为你要坚持周末呢,没想到这痛快就答应了?”上一次他没这积极响应的,莫非是天真的很饿?林语心中合计着待会她要不要直接点个人套餐,毕竟她早上没吃什正经东西,确实是挺饿的,而这位大爷刚刚还充当了一青壮劳动力,帮着宿兰把那两个型旅行箱搬上搬的。
沈之初回答的倒是很果决,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隔着水汽蒸腾的火锅直直地望着她:“我只是怕现在不来,周末的火锅就没机会吃了。”
已经饿得开始吃餐前小食的林语抓薯条的手一怔,刚抬眸去看他,又听见他徐徐地说道: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吗?”
原来宿兰那句话他是听见了的,她还以为当时他站得远风又大,并没有听见呢。林语扬了扬眉:“是这和周末的火锅有什关系?”
“怕你胡思乱想脑补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人顿了顿,在对面正襟危坐起来,好整以暇地说道:“所以经过我认真的思索,决定立刻马上坦白从宽。”
看来这位志的思想觉悟还很高嘛,林语顿时笑了:“既然这样,那你先说说看,我事怎会在秣城的医院看见你的?”
沈之初果然知无不言,回答得十分坦荡:“去看你的。”
那就是说,当初在病房里一坐就是很长时间的那个给她削苹果的人,果然是沈之初?
林语忽然想起之前乐以阳第一次见到沈之初的时候,还跟她科普过,说沈之初有段时间跟中了邪似的,三天两头往秣城跑,后来差点都快直接住在秣城了,好像在秣城金屋藏娇了什的。她那时候还觉得挺巧的,原来真的根本就没什金屋藏娇,那段时间他是天天在往在医院跑吗?
她就说沈之初怎会知道她之前就脑震荡过一次呢。
亏他这种性格的人居然忍住那长时间不说话,真的不会憋死吗?她那问都不肯说,最后一次甚至直接给吓跑了。
林语“呵”了一声,眯起眼靠向身后的椅背:“行吧。那你为什像个贼似的怎问都不吭声,又为什会去秣城的医院去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