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那边怎说?”
“还在侦查中。”林语拿着手机直勾勾盯着屏幕看,想了想截了个图。水性杨花,这词还真耳熟,耳熟到叫她一子就想起来一个和她结过梁子的人也说过这话。
沈之初比她更早地说了那个名字:“你先和警方那边沟通,丁堰我会帮你留心,这两天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在家里呆着,别想着单枪匹马去找人家。”
林语本来还从善如流地点着头,听到最后一句就扬了扬眉毛:“我又不傻。”
她脑震荡刚好几天,就算再有战斗力也不会傻到真的己一个人去单挑犯罪分子的地步吧,再说是不是丁堰还不一定,后者虽然和她结了不浅的梁子,也不至于这揪着她不放,林语更相信他这个时候早就把她忘到了脑后,每天和莺莺燕燕混在一起。
一旁开车的人闻言却挑了挑眉,侧头看了她一眼:“哦?你不傻?你以为我为什坚持要接你?”
林语摇摇头。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小区,沈之初将车子停在了乐以阳家门,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来看她,一双夜空般深邃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半晌才开:“如果那天你没碰见我,是想和那个袭击你的人归于尽吗?”
第36章 已经没事了 (二合一)一滴滚烫的眼泪……
林语一愣。
?归于尽?
“我从主街那边拐过来的时候, 你已经摆脱了那个人的纠缠,却并没有立刻逃开,反而一动不动地和他对峙, 要不是我突然现吓跑了那个人,你打算干什?勇斗歹徒?”
沈之初的语气很平静, 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和他无关实际上也确实和他无关的事情,但林语不知怎的从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看见了一股竭力遏制的怒气,回答就有些没底气:“那个情况, 逃也逃不远吧?”
本来就是在小路中间发生的袭击,就算她当时扭头就朝主街的方向跑, 如果沈之初不现,大概率在没惊动主街上的路人之前她就会被那个人追上,到时候对方有了防备,想再摆脱他就没那容易了,她那个时候不走, 确实是在试图找对方的破绽,虽然说没本事一击毙命,但想着至够让对方受点伤,还为己
逃走多争取一些期望。
她那时候是真的很后悔, 小时候学什射击这种花架子, 她就应该学学散打柔道什的, 没准还真的单挑歹徒什的。
沈之初听完她的反问却差点被她气死了, 闭了闭眼睛好像努力平静了一情绪,才慢慢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 才不敢让你一个人回家。林语,你不对己的命珍惜一点,别总是这无所谓的态度, 万一真了事,会……”
话说到这忽然顿了顿,才接去说道:“会叫你的亲人和朋友担心的。”
虽然她并没有对己的生命一点也不珍惜,但沈之初教训得也没什毛病,林语噎了一,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方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气,老妈子一样又说了一遍“这两天在家也要注意安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有事联系我”,才放她车了。
林语被他一连串地嘱托来,直到了车整个人还是有点懵的,又觉得沈之初这副絮絮叨叨放心不的样子比她老妈让她穿秋裤的时候还语重心长,豪门纨绔贵公子的形象是完全崩了,又觉得他字字句句说的恳切,叫人听在耳朵里不忍心拒绝。
接来的两天林语都乖乖呆在家里没门,除了翻译稿子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厨房了,虽然研究来的烘焙还是和她店里的甜品师相距甚远,但乐以阳却很高兴,因为每天回来都吃到刚做好的饭菜,整个人都美滋滋了起来。
因为她本来就是甩手掌柜,咖啡店没了她也照常运转,林语倒是不担心,服务生小妹和后厨的甜品师早就对她不露面见怪不怪了,期间赵煜倒是打电话过来询问过她的情况,林语也没多说,只说最近有别的事要忙,叫他好好看店。
转眼就到了周五,来荻市差的宿兰手头上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微信上嚷着要好好利用周末来个短期旅游,叫林语带她“踏遍荻市名胜古迹”。
她难得来荻市一趟,之前林语住院的时候又没忙前忙后,加上这几天骚扰她的人已经完全偃旗息鼓了,林语犹豫了一便答应了来,和宿兰约好了第二天去她榻的酒店接她。
没想到也就是放手机去院子里给乐以阳浇水的功夫,搁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就嗡
嗡地响了起来。
林语愣了一,听手机响了一会也没有挂断的意思,手上还拎着浇花用的小水壶就进了屋,摸过手机一看,居然是赵煜,想想便接通了电话。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听背景音隐约有些嘈杂,好像并不在店里:“老板,现在在家吗?”
林语还以为他有什要紧的事:“怎了?”
赵煜没回答,只是又简单地重复了一遍:“现在在家吗?”
她确实是在家没错,不过他问这个做什,该不会是以为她生病了要来探病吧?林语放小水壶,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来:“嗯,在家,怎了?”
电话那点就短暂地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地回答道:“没怎,你这几天都没来店里,顺路看看你。”
看什,还真是打算过来探病啊?林语闻言忙不迭地拒绝道:“不必了,我没生病,你把店照顾好就行,来看我做什?”
对方又是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才复而开,只不过直接避开了她的问题,又问道:“老板,你住在哪栋楼?”
说到这像是怕被她拒绝似的,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在你小区门了,现在在门卫这里。”
林语又愣了一:“你怎知道我住在哪个小区?”
店里的几个人虽然都知道她住的离咖啡店不太远,但那是因为她平日里都是步行上班的,她从来都没说过己具体住在什地方,赵煜又是怎知道的?
那人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回答也轻描淡写:“之前你说过。”
“我什时候说过?”林语这会终于明白了过来,从上次沈之初莫名其妙被保安放进来之后,乐以阳就去和物业提了意见,大约是奏效了,门卫那边加强了安保,赵煜被保安拦了来,才给她打了这个电话。
赵煜没回答她的问题,大约沉默了两秒钟,声音隐隐约约从对面传过来,好像是对保安说的,林语听不太真切,只模模糊糊地听见他说“确实是业主的朋友”之类的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一面起身进了院子给铁栅栏的院门上了锁,一面拨通了物业办公室的电话。
等到对方接通,林语也没耐心听她把那一串欢迎词说完,直接说了
句叫门卫保安不要给门的人开门也不要告诉他任何业主的信息,叫他赶紧离开,确认对方听懂了她的话,才挂断电话,回身进了屋子,又将整栋楼前前后后几个门检查了一遍全部都从里边反锁了,这才松了气。
虽然她不知道这做算不算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赵煜直接找上门来执着地非要见她的举动,显然已经过界了。
对方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老板,麻烦你和门的保安说一声叫我进去。”
林语一面接着电话一面往楼上走,“为什非要来看我?”
温和的声线中隐隐带上了些不耐烦:“只是去看看你。”
和他的对话好像陷入了一个什都问不来的死循环,林语一只手扶着楼梯的扶手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又说道:“抱歉,我不会让门卫放你进来的,你还是回店里吧。”
对方就嗤笑了一声,惯常温和的声线带上了点偏执的味道,声音压得很低,沉沉地叫人听着说不的难受,虽然是问句,但显然已经确定了答案:“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林语握着楼梯扶手没动,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明明还没到中午,天色却阴沉得吓人,好像随时都会起雨来。
“原本我打算个月就升你做副店长了,这又是何必呢?”
对方闻言愣了一,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笑了笑语气有点无奈:“老板在说什呢,我只是想要见见你而已。”
林语索性从楼梯上走了来,重新坐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了一小会,垂了垂睫抬起一只手抱住了己的胳膊:“赵煜,这次怎肯用己的号码打给我了?你不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号码吗?”
话筒中传来了长久令人窒息的沉重呼吸声,就像之前她接到过的那许多个没有回音的电话一样,半晌,才重新响起那人的声音:“你什时候发现是我的?”
什时候,其实回想起来,从很早以前就发现端倪。对她的行踪总是了如指掌,就像时刻都在她身边一样;收到骚扰消息和电话的时候,总适时的从吧台前消失;明明是个沉默寡言个性温和的人,却莫名其妙地对秦子舒和沈之初充满了敌意。
或许她很早就意识到了对方应该是她
店里的,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将人想的那坏罢了。
林语叹了气:“你最后发过来的那张照片,黑色的背景和咖啡店储物间闲置的砧板是一样的纹路。”
每天晚上临睡前对着骚扰狂发过来的威胁照片反反复复仔细查看细节的人,估计除了她这世上也找不到几个了,不过也幸亏如此,她才发现这种连赵煜本人都忽略了的细节。
某种意义上说,神经大条也是有好处的?
这一次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林语并没有挂断电话,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那道声线温和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来,声音低低的,像是恶鬩在耳畔的低语:“真疼啊,林语,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大的力气……打得我真疼啊……”
林语对此不置否:“我只是没想通,你为什要袭击我?”
虽然赵煜做的工作是多了些,他的工资也是店里最高的,林语接手之后甚至还给他涨了点,怎也不至于因为劳资纠纷就对她怀恨在心,变着法子地整她吧?这是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地骚扰她啊?
对方好像听到了什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林语也有耐心,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调小了音量,过了一会才听见他阴恻恻地说道:“是你先报警的。本来只是想送你回去,谁叫你报警的?”
林语:???
她还真是头一次听人把尾随跟踪说的这好听,“换成是谁被跟踪了都会报警的,赵煜,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反复骚扰我?”
“骚扰?”电话那边笑得更厉害了,对方本来是沉默寡言的个性,行事向来温和,使得此时的歇斯底里显得越发疯狂起来,“要不是你水性杨花到处勾引男人,我怎会反复地给你打电话提醒你?都是你,乖乖的不好吗,为什要到处招惹男人?”
别说她就没和什人交往过,就算她交往了,赵煜也管不着吧?林语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无语了,抬手按了按眉心,叹了气:“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关系?赵煜,你认清楚己的身份。”
严格来说,她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已,真不知道他是站在什立场上说这些话来的。
赵煜却已经彻底疯狂了,一面大笑着一面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的身份……我喜欢你那久了……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你明明也喜欢我的……那时候你来咖啡厅点咖啡,你明明对我笑了……后来你不是还为了我把咖啡店买来了吗?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所以你就不停地给我发消息,不停地给我打电话?”林语虽然没听懂他越来越混乱的胡言乱语,但还是打断了他即将陷入癫狂的言语。
“没错!你不是说我长得很帅吗,怎,我又不够帅了?又是那个姓秦的,又是什沈二公子是吧?他知道你和别人居吗?嗯?你都和别人居了,也就只有我会要你……”
林语听到这就没再听去,说了声“够了”,甚至懒得和他解释根本没有什见鬼的居,只不过乐以阳梳短发中性风,又整天风风火火像个假小子罢了。
不过赵煜显然已经停不来了,听她言呵斥,居然呵呵地笑了几声,忽然间又压低了声音,阴恻恻地说道:“不爱听了吗?没关系,林语,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住在哪栋楼吗?放心,不用走大门,我也进去。”
这一次林语没再接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对着茶几上按了免提键的座机问了一句:“以了吗?”
对面很快响起了一道清爽利落的声音:“刚刚的通话录音了吗?”
林语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听见对面说道:“嫌疑人存在精神方面的疾病,你要锁好门窗,无论对方说什都不给他开门,我已经联系了社区警务,时也已经发了,不要害怕。”
林语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以后抬手将沙发上的抱枕捞过来抱在了怀里。
她第一次挂断赵煜的电话联系了小区物业之后,就直接给一直负责跟进她这件案子的警察打了电话,只是当时赵煜并没有做什格的事情,也没有证据说之前袭击她的人就是赵煜,并不够警,林语就没挂电话,等赵煜第二次给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一面给座机摁了免提键,一面又给手机录了音。
现在她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对方也已经完全和她撕破了脸,只求赵煜够尽快被绳之以法,免得夜长梦多。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赵煜最
后说到知道她住在哪里的时候,林语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心脏还是狠狠地沉了一——还好小区的安保做的还不错,赵煜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机会进来,不然她岂不是要给乐以阳招了灾。她是不是在乐以阳这里住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