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琢磨着问名字的含义。她总是独来独往,偶尔外出查事时与陌生人萍水相逢,也从不过问对方的名字,因为并不打算长久往来。
她心里,问名字是很郑重的事。
公子是否也这般想?
自那日说“认了”之后,他对她格外温和,虽偶尔会因她的触碰而流露出茫然之色,也偶尔说一些神神叨叨不似个正常人能说出的话,但比之前好多了。
甚至还下令,在她未还完欠杜彦宁的人情时,可随意出入别院——
包括他的寝居。
亭松都感慨,公子真信任她。
如果是在从前,他信任她,她只会高兴,如今高兴之余还有些微不忍,可她不能告诉真名,怀着复杂的心情,程令雪用半真半假的谎言回应他:“回公子,我叫程令。”
“程令,程令……”
简单的两个字从公子舌尖辗转出来,虽还是惯常那平淡如水的语气,程令雪却从中听出了亲昵。
公子问:“此名可有出处?”
程令雪摇摇头:“当初买下我的人说他心上人姓程,又说我名里应当带雪,便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师姐在被师父收养时已有七岁,本就记得自己姓名,因而仍叫江皊。但程令雪对走失前的事记得不多,师父他是个江湖剑客,哪读过什么书?便随意为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原是如此。”
公子腕子徐徐一转,转眼间,纸上多了行云流水的两个字。
程令。
又是几笔,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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