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已经过去了。
肃霜恍然大悟。
两百年前遇到师尊,他的讲述给她遥远的回忆画了个戛然而止的结局,了结旧疑问的同时,也让她生出深压心底两百年的新疑惑。
一直以来,吉灯难道不是如累赘般活着吗?她那短暂的一生实实萧条破败。
她知道,在父亲心里,吉灯是一根耻辱经历带来的针,时间越长,扎得越深,他只想把她拔掉;在母亲心里,吉灯是一团代表后悔的印记,她可以一直后悔,却不愿见她。
既然连仙丹都不肯留,父亲有什么好病的?母亲又说什么替她偿命的话?
这些年作为肃霜,她已渐渐习惯了恣意放纵些,可心底总还有一小块地方留给多虑的吉灯,遇事尽量安抚自己往好处想的吉灯。
在深夜里,那个吉灯极偶尔会蹦出来去想这些事,为自己拉来虚幻的天光,试图将斑驳混乱的往事拼得漂亮些。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只有当吉灯成为“已经过去了”时,父亲才能释怀地大病一场,母亲可以名正言顺拿她的名字报复成饶。
绳结几乎要绞碎颈骨,肃霜眼前再也看不到东西,她想起那个故作冷静面对一切的吉灯,为偶尔一线光徒劳地坚持着,做着无用的努力修行,期盼某一天什么都会好起来。
那一线虚幻的天光终于消逝了。
肃霜骤然抬手,将魂魄打回男人身上,绳结终于松开,重新化作花形,团回原处,而她细长的脖子上赫然浮现数圈狰狞的血色纹路,蛇一般绕在上面,随着剧烈的呼吸明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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