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的房间在楼道的最尽头,旁边就是厕所,对面就是洗澡间,都是公用的。
他拖着行李箱路过十几个鸽子笼似的标间,每一个房间都没有窗户,不少客人嫌闷,大敞着房门,他粗略看了一眼,有男人在床上靠着墙抽烟,也有女人盘着腿在床上吃饭。
至于房门紧闭的,里头有开到刺耳电视声,像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像是老坛酸菜的泡面,又像是人汗油脂发酵的酸臭。
随着时应拖着行李箱走过,这些人的眼睛也会打量他,每一个人的眼神都透着令他不适的刺探,就跟前台刚才帮他办理入住的小老板一样。
时应面无表情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把所有行李都拽进去,房间内再无从下脚,他也只能脱掉鞋子爬到床上。
坐飞机回国再加上探监,折腾了几天,精神和身体都十分疲乏,很需要好好睡一觉。
可是时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去观察那些发霉的壁纸和充斥着莫名贴画的床头柜,等到身体发麻,四肢下坠,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大概黑了,但谁知道呢?房间里只有四面墙,还有久久不肯离去的臭味。
耳边开始有熟睡的呼噜,和水流极大的冲澡声。深夜,电视被关闭,掩盖不住男女呻吟一阵比一阵尖锐。再一睁眼,从门缝下射进的光柱里,时应看到距离自己面颊几厘米的地方,有一根女人黄头发,起身打开灯,伸手翻开被角,里面竟然有上一个客人留下的口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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