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因此起了疑心。多方查访,想要找到当年为我父亲验尸的仵作,随后便查到,那仵作在洪州时疫的第二年也死了。”
荀诩说到此处一顿,父亲或许是遇害身亡的疑云沉沉压在他身上许多年,直至此刻才稍微泄露出经年的压抑沉重。
“那仵作或许是自知会被灭口,在死前曾留下过另一张验尸单,正能证明我父亲是被人勒死,而非是染疫身亡,他身上的溃烂伤痕是在死后才添上去的。”
父亲不仅是被害身死,死后尸身还要被人损毁,怎能叫人子不痛、不恨?
荀诩查访多年,早已将当年之事查了个七七八八,收集到的证据一并呈给了大理寺,此刻就在座上官员手中传阅。
荀诩所陈之事事关重大,严向江不敢擅专,又为防走漏风声,只敢请了吕谨和杨筵霄共同审查。
杨筵霄当年尚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对洪州时疫之事只有耳闻。吕谨却是亲历之人,甚而当时的灵河渠贪墨案还是刑部同大理寺共同审结的,当即便道:“若真是如此,那荀大人遇害一案背后或许还另有内情。”
张静言道:“荀大人是为查端南水患方才遇害的,在那之后,我便听闻从灵河渠垮塌伊始,牵出了中书令王兖结党营私、敛财贪腐的大案,端南水患案被并入此案之中,我也因此被打为王兖同党。”
说到恩师,张静言沉默少顷,目光流露悲哀:“王兖于我有授业之恩,我在灵河渠垮塌一事上也确有责任,但贪墨一事我没有做过,也不曾得过王兖的授意,还请台院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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