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忽然猝不及防地发生,路人在枪声里拥挤着奔逃,警察负伤倒下去。
枪就掉在他脚边上。
射击运动和真正的枪械是不一样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原本并没想要过去捡那柄枪。
直到暴徒挟持了人质。
他当时其实没有细看人质的长相,只隐约记得大概是个华人小姑娘,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离得太远,看不清眸色。
爆炸越来越多,血腥气也越来越浓。受伤的人接二连三倒下去,他抬头,恰好看见那个已经濒临疯狂的暴徒打开了手里枪械的保险。
林暮冬阖上眼。
射击和真枪是不一样的。
冰冷的枪沉甸甸压在手里,扣动扳机的陌生触感还停留在指尖,那个亡命徒已经无声无息倒下去,刺目的赤红迅速盈满视野。
爆炸近在咫尺的响起,耳畔尖锐的嗡鸣声里,他的右手撕开尖锐疼痛,迅速被卷进一片白芒。
仓促的手术,拼接错误的韧带,复健之后练枪都拿不稳的手腕。
扣下扳机那一刻,被触感勾起的、盈满视野的狰狞猩红。
命运在一个最平常的天气,在最普通的路口,蛰伏着忽然迎面而至,把一切抹成冰冷的黑白。
心跳声安静轰响,隆隆震着肺腑。
林暮冬摸索着,冰冷的指尖一点点找到小姑娘温暖的手掌,轻轻贴上去。
他已经无数次经历过这些闪回,猩红迅速褪成冰冷的黑,浇筑下来,把他彻底封死在里面。
压迫,逼仄,扣下扳机的意义一刻不停地诘问他,混着断续渺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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