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如果要假装不在乎,应该有什么表现?抽一根烟吗?问题是她不会抽烟,身上也没有携带。有点慌,有点乱,却无法脱身,甚至横在小腹上的手臂一直提醒明茱柔,关于他的存在。
他睡着了吗?听说男方是施与,所以体力上的消耗比女生来得大,如果她只是轻轻移动,应该不会惊醒他的。毕竟十一年前年轻气盛,跟现在的体力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明茱柔才稍微移动一下,感觉他的手掌滑动到她的腰际。
「我以为妳睡了!」
「我……恋床。」致命的性感嗓音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杜克绍轻叹一声,单腿跨过她的,形成十分暧昧的姿势。「我以为妳想学连续剧的模式潜逃。」
「连续剧的模式不是潜逃,通常是女方哭诉要男方负责任。」明茱柔蹙着眉,她最近受小宁影响,看了不少台湾出品的偶像剧和连续剧。
「妳想学这桥段吗?」
「我觉得其实我们都是成熟的人,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需要别人来负责任。」
「如果这里,」双手覆在她的腹部上。「孕育了小生命呢?我们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
明茱柔敛着眼,轻轻扯起嘴角,「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如果有孩子,我们更应该重新来过!」
明茱柔抚上他的脸,轻轻的,让他对上自己的双眼,「当年我那一跳对身体的损伤太大,骨盆腔严重破裂,后遗症是受孕很难,医生说过,我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小孩了。」
青天霹雳,沉默开始蔓延。
「我知道你是独子,也很孝顺。我想,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明茱柔笑得很温柔,她必须承认,他留下的礼物完全扭转她的想法,也弭平了原先的愤怒。
他们都没有错,受的折磨也够了!唯一错的是相遇时间和空间不对,所以才会造成悲剧,没有人应该负责。
「为什么不可能?」
「我们一定要维持这种姿势说话吗?」太亲昵,说不出什么严辞,只让人觉得她的反驳像是撒娇。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杜克绍刻意用腿磨蹭她的。
「你刚才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根本无法专心思考。」
「我有听进去,医生说妳很难受孕,那又如何?」
「你是独子,你妈妈不可能接受的。」
「十一年前,我为了成全自己和母亲望子成龙的愿望,失去妳整整十一年,妳看过那些礼物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妳再出现,这辈子我是抱定独身了。所以现在妳怎么能用这种理由让我再放手?」
「可是──」
杜克绍吻住她的唇,封住她接下来的话。「如果有空想那么多无聊的事,那不如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抵住她的丰臀,说明自己的欲望尚未舒解。
明茱柔滟红着脸颊,罢了!这一刻的肌肤之亲,让久违的激情被唤醒,她需要更多的他来填满空虚,或许多余的……可以聊慰未来没有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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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明茱柔没有落跑成功,还丢脸的让他用细吻唤醒,像只餍足的猫咪,在主人的安抚下,慢慢换上衣服,享用早餐,最后由他开车送到巧克力店来。
最诡异的是,他们全程没有说到多少话,只是静静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粉红色毛衣和白色裤子,软软的触感十分保暖。她自然的伸出手让他帮自己套上,惺忪的睡眼,当时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呢!什么都没有问,他也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们的行动十分有默契,彷佛十一年间不曾分离。
就是这样才更教明茱柔觉得怪异,好吧!这份怪异的感觉是到店里才冒出来。
「小语,妳有什么话想说吗?想说就说,不要一整个早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开始晕了。」
「妳跟杜先生合好了吗?」
「妳怎么会这么问?」早上杜克绍送她到达店里,明明还不到上班时间,被看见了吗?
「妳今天早上心情一直很好。」
「妳好像对我跟杜克绍的感情事一直很关注。」
「我在四年前见过他,他跟我前夫是好朋友,应该称得上是死党吧!」
明茱柔瞠大眼,「怎么可能?!他一副不认识妳的模样,不像是伪装的。」
「他应该不记得了!毕竟四年前在婚宴上,我浓妆艳抹到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她挂着自嘲的笑容。
「可是妳前夫和他是死党,你们平常难道不聚会什么的?」至少逢年过节会互相拜访什么的,这很正常吧!
语洋眼神一黯,「我前夫他不爱我陪着应酬,应该说他觉得女主内,不用抛头露脸。」
「这是什么心态?如果他爱妳的话──」明茱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却来不及了,满脸歉意,望着语洋。
「我已经不介意了,所以才选择离婚来这里工作,面对客人让我找回很多勇气,我觉得这样很好。」
「妳突然跟我提这个,是不是怕我对他说溜嘴?」
「我相信杜先生很聪明,只要有点蛛丝马迹,就会察觉不对劲,而且他那么爱妳,势必会介绍朋友给妳认识,如果妳见到他,别说起我。」
「妳前夫是?」
「辜承隆。」
「没听过!」明茱柔摇着头,「妳别担心,如果我真的见到面,不会谈论妳的!」
「谢谢!」语洋带着欢欣的笑容要走出去,突然回头,「茱柔,妳要记得一件事,妳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获得幸福,所以千万别轻易放弃。」
语洋语带保留的说完,留下一脸深思的明茱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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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茱柔不知该讶异语洋的第六感功力,还是说她慧黠过人,才刚早上来交代过的事,到了晚上居然成真了!
杜克绍兴致高昂的带她来到一家没有任何招牌的日本料理店,店里装潢十分典雅,运用和式纸的柔和、木质地板的雅致,甚至包厢的隔音材质都考虑在内,小地方十分考究,也让她觉得新鲜。
「这包厢的壁炉真的可以取暖吗?」才这么问着,她便朝壁炉靠过去,温热着,是真的!
「那装了红外线的散热器,是货真价实的暖炉。」杜克绍说明着,「柔柔,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辜承隆。至于你,不用我多介绍,你见过她。」
「见过我?」
「那天妳在PUB闹事,就是他通知我去的。」
「你常去那种场所?」夜不归营?
「偶尔小酌会去。」
「你结婚没?」
「柔柔,妳问这个做什么?」一股妒意啃噬着他的心。可恶!他没考虑到辜承隆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不该介绍他们认识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明茱柔瞪了杜克绍一眼,不理会他。
「离婚一段时间,妳想帮我介绍?」辜承隆索性跳出来澄清,免得好友拿他当标靶。
「依你的外表和才能,应该不需要用到我,而且我在台湾人生地不熟,没有人可以介绍给你。」
「那问我结婚没,岂不更教人觉得奇怪?」探究的眼不停打量她,试图找出破绽。一种直觉紧揪着他的脑神经,让他无法松懈,尤其她黝黑的水眸,彷佛荡着某种……
惊人的观察力、敏锐的直觉,明茱柔十分讶异,也明白无法随便搪塞,「我本来想帮你介绍,但想想,你应该对法国没兴趣,不可能到法国去居住吧!」
「法国?」
「对啊!我有一位朋友对法国非常向往,她想到法国租间小房子,卖台湾的甜甜圈。」
「天真!」他嗤之以鼻,却不经意地想到她──他的前妻,她最爱的点心就是甜甜圈,不是日式改良,而是道地路边摊口味,他嫌那油炸的面团太甜腻,她却吃得很开心。
「人都应该有梦想!」
「喂!你们够了吧!柔柔,妳就别妄想帮他介绍女朋友了!」杜克绍搂着明茱柔的纤腰,坐进吧台椅里。「他那工作狂性格,妳别害妳的朋友变成闺中怨妇。」
「杜克绍,你别过了河就拆桥。」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是,我知道!不能把你的事说出来。」
「你们慢慢甜言蜜语,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辜承隆不习惯看人甜蜜,也知道好友的暗示,再待下去,恐怕好友会把他的糗事全抖出来。
「你故意的。」明茱柔看着辜承隆离开后,对枕在她肩上的人说。
「我嫉妒!」
「嫉妒?」
「我不喜欢妳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他是你的死党,我们不可能发生什么。」
「嫉妒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杜克绍将她搂得更紧。
「笨蛋!」她伸手敲了他的脑袋,嘴角却泛起甜蜜的笑容。
他非常努力的学习,学习诚实的将心底的话说出口,让一切回归到十一年前的单纯,就像她当年追求他的模样,真诚、真挚。不管要再花多少时间,他愿意!只要她能慢慢感受,开始接纳。
他期待让彼此的心情回到十一年前,之后再慢慢累积爱情的能量,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有这么多的爱弥补当初所造成的伤害。
「那你告诉我关于辜承隆的爱情,他为什么离婚?」
「不行!这是他的秘密,我不能说!」
「秘密?我最喜欢听秘密,我要听!」
「不行,基于男人的友谊,这种事我不能代替当事人说。」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说嘛、说嘛!」
最后爱人的纠缠战胜男人的友谊,杜克绍大约带过,只讲重点,他不希望太多的八卦占据他们谈情说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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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失去他,所以这段时间,她顺着心,缠着他上山下海的玩。
明茱柔一直明白,她总是捉不到幸福,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所以才会爱上巧克力;巧克力代表着爱意,苦在舌尖,甜在心坎,她这辈子就这么帮人作嫁!
「伯母。」
「在妳忙碌时还来刁扰,真是抱歉。」
「如果妳真的觉得抱歉,就不会挑这时间来了!」明茱柔笑意漾上眼角,太虚伪的话她说不出口,尤其在她明白她的来意后。
「妳──」脸一阵红一阵白。
「别介意!相同的,我也不会介意妳这趟来的目的。」明茱柔倒了杯茶给杜伯母,搭配手工烘焙的巧克力饼干。
「妳知道我来的目的?」所以用这种讥诮的口吻?这是下马威吗?
「当然,妳这趟专程来,是请我离开妳儿子,最好走得远远的,是我爸上门找过妳谈?还是他的另一名女儿?」
「妳猜的?」
「台湾连续剧都这么演,我回来看了不少。」
她捡了块饼干,轻咬一口,入口即化,香浓的巧克力味不甜不腻,十分可口。「这饼干是妳做的?」
「对!」
「没什么油脂,十分清爽,巧克力有这种口感很难得!我听说妳在法国学艺?」
「对!」
「妳拿过蓝带?」
明茱柔有些讶异她会知道,但仍然点头,「对,我是巧克力师傅。」
「在欧洲要成为巧克力师傅,通常需要一定经验的累积,才有办法做出内敛的口感,妳非常年轻,在年轻一代的巧克力师傅中,喊得出名号的只有VIVIAN MING,MING?」
「对,我的姓刚好是MING。」
她摇摇头,失笑出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刚好的事!」
明茱柔一脸狐疑,她是MING很奇怪吗?她笑得这么开心,不符合常理。「刚好?」
「我是巧克力的爱好者,妳这家店刚开幕时,我还吩咐家里的佣人来买很多次。」
「谢谢妳的惠顾。」
「虽然我对妳的巧克力十分钟情,但这和我儿子是两码子事。」
「当然!」
「我听说妳无法生育?」
「看样子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妳父亲有和我们谈过,他明白说了妳的身体状况。」
「也说明他另一名女儿对妳儿子有兴趣,不介意成为候补者?」意料之中……事实有些悲哀,却不容磨灭。
「妳呢?」
「我无话可说。」
「不为自己争取?我记得妳曾为我儿子──」
明茱柔举起手,阻止她继续说。「那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我学习到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要怎么让别人来爱自己?我仍然爱他,但是我知道爱不是无敌的,他有世俗的包袱和责任,传宗接代、孝顺父母……
「这些事情纠结在一起,无法取得平衡,只会让我们活得更痛苦;时间增加摩擦,只会让人后悔。我没有强求非在一起不可,十一年前不,十一年后也不会。我相信,我值得更好的!」锵然有力的话落下,她扬起笑容,「这饼干如果还合妳的口味,我包一些给妳带回去当下午茶小点吧!」
谈话到此为止,明茱柔相信自己已经做出选择,她走回柜台包了饼干,精美的礼盒送到她面前,也微笑的送她离开店门口。
「这样好吗?」语洋将一切都听在耳里,有些担忧。
明茱柔耸耸肩,「没什么不好的。妳刚才也听到了,我值得更好的。如果那位更好不是他,那么一定还有别人是我心目中的更好。」
「老天,我多希望自己能早点拥有妳这种豁达。」
「很快的,妳会拥有!」明茱柔将白色信封交给她,「打开来看看吧!」
语洋打开信封,是机票!「这是?」
「我说过,我来台湾是拓展店面和处理一些人事问题,现在黄小姐已经可以接手,我也必须要回法国总店,妳要不要跟我回去?妳可以去当我的助理,这件事我已经跟我的合伙人提过,她非常高兴多一位勤劳的中国人可以使唤。」明茱柔俏皮的眨眨眼。
「老天!」语洋不敢置信,「我真的可以到法国?」
「当然,妳会离妳的甜甜圈梦想愈来愈近,说不定未来妳的甜甜圈结合巧克力,将会成为法国最有名的甜点。」
语洋泪水盈眶,「柔柔,谢谢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茱柔挥挥手,转身朝厨房走去,「感动过后,记得把桌上的杯盘收拾干净喔!」
当她关上厨房的门剎那,坚挺的背脊松垮,贴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咬紧牙根,她强迫自己不准哭出声,她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是的,她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洒脱,她害怕,害怕重蹈覆辙,万一她伸出手,却被拒绝而跌落万丈深渊,她知道自己将无法再爬出来。她真的很害怕。
明茱柔知道自己渴望幸福,但幸福这种东西太虚幻,她从来没捉到,一直到最近才渐渐品尝,虽然有心理准备,幸福是只青鸟,但她真的好难割舍。
泪水不停的滑落颧骨,无声无息,她连哀悼都无法尽兴。
爱情太坎坷,或许不沾染才能保持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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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杜克绍的手指缠上她的秀发,「特别热情,发生什么事吗?」
「热情不好吗?」明茱柔拥着丝被,窝进他的怀里,捉过他的手臂横在掌心中,偶尔拿来磨磨牙齿。
「我非常喜欢妳的热情,求之不得!」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吻,「可是我不喜欢热情背后代表的意义。」
「意义?」
「妳给我的感觉,好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
明茱柔心一骇,嘴角却扯出一抹笑容,「你想太多了!」
「应该说是太幸福了,所以我怕会失去。」亲着她的肩胛,一下再一下。
你说中我的害怕!明茱柔敛着眉。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孤单的过完下半辈子,甚至有时候会想……怎样才能结束自己──」
「不要说!」明茱柔慌乱的掩住他的唇。「我走过,我知道那有多痛苦!」
杜克绍拉下她的手,「我看更多,所以麻木,甚至不觉得痛。只有妳,才让我再次明白活着的快乐。妳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心如马蹄狂奔着。
「如果妳要离开,不管什么原因,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如果不呢?」
「我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妳的。」
「我知道,你可以再寻找自己的幸福。」
「妳不明白吗?我的幸福是妳,我也会累啊!妳知道我的意思。」
「这不公平!」泪水滑落腮边,明茱柔哭得很伤心,「这一点都不公平……」
「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哭?」杜克绍吓了一跳。
「哪里好好的?你明明就在威胁我。」
「我没有!」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别再掉眼泪。「妳怎么说哭就哭?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公平,你怎么可以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只是在叙述一件事。老天,妳今天怎么这么敏感?」捧起她的小脸蛋,杜克绍用指腹为她拭掉泪水。「妳一定要我说得很明白吗?」
「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母亲去找过妳,在今天中午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明茱柔吓一跳。
「我甚至知道妳父亲找过我母亲,他们之间谈了一些事情,达成一些协议,所以我母亲找上妳,她要求什么,我很清楚,所以妳下午才会去确认回法国的机票。」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早就知道妳的机票是来回票,搭乘的有效期限是三个月,打从一开始妳就决定要回法国,从来没有想过留在台湾,对不对?」
明茱柔为之语塞,全部的秘密都被知道了,她还能说什么?只是他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
「我一直努力表现诚实和诚挚,我知道妳有感受到!到了这种年纪,年少轻狂的行为我真的做不出来,所以没有办法学年轻人站在阳台下对妳唱情歌,也无法疯狂到捉着妳到海边看星星、玩通宵。我只能从小细节观察,相处时注意妳的所有表情,久了,我发现妳的某些表情会透露妳心里的想法。
「这是我以前没发现过的,我开始乐在其中,所以发现更多。妳在半夜总是习惯窝在床边角落,蜷成一团,离我远远的,这是因为妳找不到安全感,也可能是妳认为总有一天会再跟我分开,所以下意识不希望自己对我产生依赖。妳偶尔会下厨煮饭,食物很好吃,却从来不送我巧克力。
「因为巧克力代表幸福,妳知道妳不会成为我的幸福,所以妳不敢送。我一直静静的等,等妳有一天发现,我们之间的幸福很平凡,我们也会为小事吵架,例如我不要妳喝酒,发酒疯后要自己处理秽物,妳不喜欢我把衣服挂到妳的衣橱里,我们连吵架的起因都很平凡。
「平凡的幸福怎么会引起嫉妒?我一直努力用行为表现让妳知道,妳却永远没有停下脚步回头想。我很努力在学习什么角度抱着妳,才能让妳觉得幸福,妳却一直不知道……」
「我……」泪水让她无法言语。
「说这么多,不是要惹妳哭得更厉害。」
明茱柔已经沾湿了丝被的一角,但显然小水库还是处在泄洪的危机中。「你……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骗女孩子?」
「老天,妳这小没良心的,我说的是肺腑之言,妳当我在唱戏啊?」
明茱柔破涕为笑。
「终于开心了!妳愿意告诉我什么时候离开台湾吗?」
「你没查到?」她不相信。
「没有,我希望听妳亲口说。」
「明天。」
「这么快?」杜克绍蹙着眉,「我手边的事情来不及处理完毕。」
「我这一趟回法国,不会再回台湾,你真的要跟我去?你在台湾可是堂堂大医院院长,到了法国,法国不会承认台湾的医师执照,你去那里能做什么?」
「宝贝,别为我想太多!我的能力不仅于此,妳该知道的。」顺着她的柳眉吻到菱唇。
明茱柔叹了一口气,「好吧!老实说,我希望你能跟你母亲好好谈谈,不要为了我翻脸,你知道爱情能说断就断,血缘则无法。」
「我知道,我会解决后去找妳的。」
「好。」
「妳会等我吗?」
「会。」不管你来或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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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所以妳就笨笨的拎着行李回法国?我怎么会有妳这么笨的合伙人?」法拉揉着太阳穴,简直不敢置信。
语洋带笑地看着法拉夸张的肢体动作。
「男人要变心,不是拴在裤腰带上就不会变。」明茱柔好整以暇的调着巧克力热液。
「洋洋小宝贝,妳说VIVIAN是不是笨蛋?」
「我认同VIVIAN的说法。」
「妳们不听老人言,就等着吃亏吧!」
两人相视而笑,法拉推开厨房的门到了店面。
「妳来法国还适应吗?」
语洋点点头,「妳呢?」
「我?这里是我家耶!」
「但他不在这里啊!」
「他很快就会来的。」明茱柔带着十足的自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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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的杜克绍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却在拿到母亲今年健康检查的报告书时,陷入两难。
「院长,这些X光片很清楚可以看出肿瘤,甚至吸附小肠的营养有蔓延开来的倾向。」
杜克绍蹙着眉,「林医生,依你的见解,这是第几期了?」
「末期。」林医生知道在面对自己的至亲时,身为医者必须回避,或者询问客观第三人来进行判断病患的状况,但这种显而易见的X光片,连最嫩的菜鸟都可以看出来。
「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拖过半年。」
「如果先做截肠手术呢?」
「只是尽人事而已。」
「我知道了!谢谢,你先出去吧!」门被轻轻阖上,杜克绍拔下金边眼镜,揉着发酸的鼻梁。
昨晚,他待在研究室看着所有检查结果,想遍所有可行的方案。最后不得不承认,在死神面前,人没有富贵贫贱之分。
在医学界,他被冠上「妙手回春」、「华陀再世」的美名,甚至是脑科权威,扬名国际,却对亲生母亲的病情束手无策,这传出去将是怎样的一则笑话!
「杜院长,你的外线电话,是你的母亲。」桌上的扩音器传来秘书的声音。
杜克绍按下闪烁的红色键,「妈,什么事吗?」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早上病人比较多,妳最近觉得好吗?」
「不好!我之前浪费这么多口水,你还是决定要离职?我真不晓得那女人下了什么迷符给你吃,怎么我说什么你就是听不进去?我还为了你的事跟你爸爸吵了一架,他现在索性不来我这里了,反正──」
「妈,我今天过去吃晚饭,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
「你要过来啊!」声音带着高昂的喜悦,「怎么不早说?我马上要福嫂到市场再多买些菜回来。我今晚煲些鸡汤给你喝。」
「妈,不用这么忙碌,我不希望妳累着!」
「好好!我知道,我不跟你讲了,我晚上七点弄好饭等你回来啊!」她挂上电话。
愧疚爬上心底,他知道这十几年来,他忙着学业、事业,甚至忙着伤心,渐渐跟母亲有了距离,尤其见面时,她催促他结婚,不然就是抱怨父亲的正室给她摆脸色,他听得厌烦,更不想去接近母亲,明明住在台北市,却一北一南。
他以为她会过得好好的,至少不是这么快。她才五十一岁啊!半年,怎么会这么快?!
杜克绍站起身,捉起椅背上的外套。「陈秘书,我今天下午不进办公室了!」
他要回家,至少多看她一眼,多陪她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