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形象,一如既往的模糊,又在某个瞬间,变得隐隐约约,生了个轮廓。
李卿言在他的病床边,静静坐了很久。
末了,她起身,在他病床边,放下一叠磁带。
“我代为保管了好多年,是时候还给你们了。总之,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面前,阿齐,好好活下去吧,不然,你爸爸一定会不开心的。”
“别让他不开心,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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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看着钟绍齐在某一瞬间,不自觉沤红的眼眶。
他分明叙述自己的煎熬时不疼不痒,讲到父辈的事,情绪却突然难以自抑。
她只能僵直着身体,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后,双手轻拍他背脊,难得有一次,能像哄小孩一样哄哄她的钟先生。
“我和我爸爸,很像吧?”他说,“她告诉我以前的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只是,如果没有你的话,陈昭,我是不是也会死在某个雨夜里,因为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毕竟,他和父亲一样,都有着从骨子里扎根的固执,和与世界的冷眼相对。
她轻拍他背脊的动作,忽而僵住。
不仅因为他的话,也因为,在室内,仅仅隔着衬衫而非西服,她那样触碰到他,方才察觉他背后肩胛处一直延伸到腰,凹凸不平的肌肤。
为什么不能来联系她。
为什么被包成了滑稽的木乃伊。
因为他的伤,根本不止像是那样轻松表现给她那样的、能够一笑而过,能够很快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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