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闵乐琪就到了公司。她把经济日报和从丹堤买来的热咖啡搁在自己的桌上,然後打开黎柏蓝办公室的门望进去。
一点也不意外,座位上空空如也。他要是在里面,那才叫人意外。
回到秘书座位上,她边喝热咖啡边打开报纸。但是她盯了报纸老半天,半个字也装不进脑袋,她一直在想一件百思不解的事——昨夜她梦见了黎柏蓝,虽然她不太记得梦境,但是她确定他在她梦里出现了。
为什么会梦到他?她皱著眉头想。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白天连看都不想看到他,怎么晚上会去梦到他?
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暍掉最後一口咖啡,她开始工作。
到了午餐时间,卜茜上楼来找她。「闵『秘书』,我们一群人要到八珍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她望著卜茜的笑脸,慢慢地摇头说:「不,谢了,你们去吃吧。」她指了指堆积在桌上的文件。「即使放弃午睡,这些文件也够我忙好几个小时了。」
「那要我带什么回来?」
「随便。」她对吃一点都不挑剔,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好了。
「那他呢?」卜茜指指董事长室。「要不要我去买五百元的便当回来?」
「不用了,他还没来。卜茜,今天晚上我或许需要你加班帮忙。」
「今晚?」卜茜脸上浮现惊愕的表情。「不行呢,我要和网友见面。」
「小心哪,别被骗失身。」卜茜因太胖了,交不到男朋友,所以拚命交网友?想在网路世界找到男朋友。
「我还希望他骗我呢。」卜茜挑挑眉。「然後我就可以要胁他做我男朋友。」
「你只要下定决心减肥,就会交到男朋友。」她又说,「就从今天中午开始减。」
「今天中午不行,我和老董的秘书吃饭,她一定知道黎柏蓝很多八卦,回来我再告诉你。」
卜茜走後,闵乐琪又全心投入工作中。
二十分钟後,黎柏蓝一跨出电梯,就看到闵乐琪坐在电脑前面,紧盯著萤幕。真是典型的工作狂!连中午吃饭时间也在工作。
「嗨,辛勤的小蜜蜂,十二点二十分了,还在工作。」
闵乐琪的眼光从电脑萤幕往上栘,看著黎柏蓝朝她坐的方向走来。「我正在想要不要打电话去你家,请你来上班?」她边讽刺他,边把眼镜推回鼻梁。
黎柏蓝只是佣懒一笑,然後坐到她办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你拚老命地工作,到底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钱啊,我有房贷、车贷……还要吃饭。」
「找个男人帮你付嘛。」他轻松地说。
她摇头。「与其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黎柏蓝扬扬双层。「听你的口气,是不是曾有个男人叫你失望?」
「你猜错了。」她平淡地说,「我只是认为女人不管有没有嫁人,都该经济独立。」
她和他以前交往的女人截然不同。大部分他认识的不是新闻女主播,就是模特儿、空姐,其中几个也很卖力工作,但她们的目标都是——嫁人豪门。而她很有骨气,只想靠自己。
「像你这么热爱工作的女人,」他看著她,「也会想嫁人、生儿育女吗?」
「会啊,不过结婚要负责任,除非我找到可以托付一生一世的人,否则今生不婚。」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这一点也不千他的事啊。
「你那位一生一世男有什么条件?」他刺探著。
她瞅住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很多朋友,看有没有符合的。」他对她笑笑。
她真没想到她会对他透露她理想对象的条件。「我只要他很爱我,赚的钱可以维持我们的生活,两人思想有交流,兴趣有共同点便行了。」
「你的兴趣除了工作外,还有什么?」
「没有了,所以他也要是热爱工作的人,而且最好能在工作上帮助我。」
「我有一个朋友在工作上可以帮助你,我介绍给你认识。」
「哦,你那个朋友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他刚刚继承他爸爸的公司,那是间很大的公司……」
她打断他,「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你吧?」
黎柏蓝笑开了脸。「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聪明。做我女朋友吧!」
「不要。」她意兴阑珊地说。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不过没关系,女人都抗拒不了我。」
「你觉得我也抗拒不了你?」她斜著眼睛看著他,脸上一副你哪边凉快,哪边去的样子。
没有女人不在钞票和俊男面前倾倒,而她看来并不为他的脸和他的钱所动,那对他可是前所未有的经验。
黎柏蓝扬一扬眉头。「我们看著吧。」
接著,他隔著桌子向她弯身过来,一刹那间,她惊恐的以为他就要吻她了。他极有可能用他的吻来证明他的魅力无限。
不过黎柏蓝并没有吻她,而是抓住她的手臂。「我饿得前胸贴後背,你也还没吃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有叫卜茜帮我买……」
「只是吃饭,又不是叫你陪我上床,不要再拒绝了。」
「拜托,什么上床,给别人听到会误会的。」她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下次改进。走吧,我不喜欢一个人吃。」他硬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好啦,我去。」他仍抓住她的手臂,她瞪著他的手。「你怎么还不放手?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像看千年老妖般看著她。「你是明朝还是清朝人?男女授受不亲都跑出来了。」
随後他们来到麦当劳。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嗯,我要麦香鱼、两杯咖啡。」闵乐琪说。她前一晚没睡好,而今天的工作时间显然也会很长,所以得多灌几杯咖啡。
「我要麦香堡、大薯、苹果派、大杯可乐,还要份麦克鸡块。」黎柏蓝点。
端著餐点,他们找个位置坐下。
看著餐盘上满满的食物,她双手交抱看著他。「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每天都有吃。吃饱才有体力工作。」他把包装纸扔在桌上,开始吃起东西。
「说到工作,你早上没来,所以不知道下午两点要开高级主管会议,讨论……」
「美食当前,不要再谈工作了好不好?」黎柏蓝嘴里塞满食物,咕咕嚷嚷地说,「你这女人,开口闭口工作,是不是连晚上作梦都是工作?」
闵乐琪差点被咖啡呛到。昨晚出现在她梦里的可不是工作,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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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乐琪敲门後探头进来。「开会了。」
黎柏蓝带著耳机,正在电脑上打字。
她走过去,才发现他是在玩网路游戏。
她拉开他的耳机,「开会了。」
「你先进去,我快破纪录了。」黎柏蓝一边说,一边和电脑格斗。
她心狠手辣地敲了一下,萤幕霎时转为漆黑,惹来黎柏蓝的不满。「你怎么可以这样!」
「开、会、了,董、事、长。」她轻嗔薄怒地说,然後转身走出去。
黎柏蓝撇撇嘴,跟著闵乐琪走向对面的会议室。潘卫民和一些主管已坐定位等他们了。
「你的位子在你表哥旁。」闵乐琪告诉黎柏蓝。
他看到那里只有一张空位。「你坐哪里?」
她指了一个位子後,他说:「我要跟你一起坐。」
「拜托,你又不是小学生,还要人陪。」她转身到离他较远处坐下。
黎柏蓝走到首位坐下,巡视环桌而坐的各部门主管,全都穿著白衬衫、深色西装,打著花色单调的丝质领带,有头发的都梳得油亮亮的。
他知道这些主管怎么看他,他们认为他能够坐在这儿,全是因为他有个富爸爸。
这时候,潘卫民站起来,向大家报告公司上一季的营运状况。
这二、三年,黎老董的身体不好,已退居幕後,不大管事,公司全交给他的侄子潘卫民打理。公司上上下下,包括她在内,都一致认定潘卫民将接掌董事长的职位。但出乎意料,真命太子黎柏蓝回来了。
所以不管潘卫民再怎么精明能干、长袖善舞,侄子毕竟比不上儿子亲,潘卫民心里再呕,也只有把公司还给黎柏蓝。
想到黎柏蓝,她偷偷瞄他一眼。
他坐在那里,一副极端无聊的样子。突然,他伸长双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翘起椅子前腿,靠向墙壁顶著,然後闭上眼睛。
这家伙,有这么多主管在,也不知道做做样子,就算装作一副注意听讲的样子也好。
不管他了,反正他就是那副德性。她把心神拉回会议上。
她很不喜欢在下午开会,尤其又是潘卫民主持的会议,因为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让人昏昏欲睡……她想把注意力集中於正进行的会议上,可是效果有限。
她的眼睛又忍不住看向黎柏蓝,发现他正凝视自己,她赶紧移开视线。他的眼神使她惊觉,即使她如此排拒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多英俊,多吸引人。
「接下来,我们来听听闵经理的报告。」潘卫民总算报告完毕。
潘卫民坐下後,闵乐琪站了起来。「目前,我打算并购一家电子公司,华美电子公司。」她一脸的镇静与自信。
她看起来的确具有高级主管的架式与企业风范。黎柏蓝心想。
「这家公司体质不错,不过扩张太快,目前面临了现金流失的问题,不得不出售股票以求自保。」她停顿了一会儿,气定神闲地环顾在座的每张脸孔。
在座半数以上的男人妒忌她的高位。他们就是没办法接受女人的能力和他们没什么两样,而且还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
在黎氏创投,只有四个层级,升一级通常要花三年的时间。当然,不是每个人做三年後都能升级,有些人做了三十年还在原地踏步。
投资部门很多男人的资历比她深,但是老董从四十多个菁英中选择了她,并且对她的工作能力及应付同事非理性的护恨,相当有信心。
她知道大部分的人都将她得到经理的职位,归因於她的外表,而非她的专业能力。但她在投资部门亮丽的表现,让那些自大狂无话可说。
她已成为公司女性同仁的典范。
「如果我们现在大量买进华美股票,等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後……」
潘卫民皱著眉头,一脸质疑的模样。「并购华美,公司的财务负担会增加,然後还得设法解决华美原有的问题。」
闵乐琪一听完就抗议,「想赚钱,就得先花钱,何况老董一直想跨足电子业。」
「现在电子业是冬天,这项多余的投资不必再讨论了。」潘卫民蛮横地说。「我们现在讨论缩减支出,还有裁减人员的问题。」
哪有人像他这样,连欧巴桑都知道等百货公司周年庆时才去血拚,买电子产业,不趁冬天,难不成等春天来吗?那花的钱更多,而且还没有人肯卖咧!
闵乐琪坐回椅背上,然後双手交叠抱胸,看起来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她刚来公司时,潘卫民要她做他情妇,遭她严词拒绝,後来潘卫民便常找她麻烦,只要是她策画的投资案,他都反对。不过以前有老董在,老董不反对,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说到减少支出,第一个就请于经理自付金钱豹的帐单。」于经理是潘卫民的人马。
「那是公关费,必要的支出。」潘街民护短地说。
「他玩女人,却要公司买单?」她靠在会议桌上,瞪视著潘卫民。
「他是请日本客人,日本男人就喜欢在那种地方谈生意。」
「请问生意谈成了吗?」闵乐琪讥讽地说,「与其做冤大头,还不如买华美。」
「我说过,不要再提华美,我不会同意。」
黎柏蓝砰地一声放下椅脚,吓了大家一跳。「我同意闵经理的华美投资案。」
潘卫民转向黎柏蓝,「可是万一赔钱……」
黎柏蓝立刻脱口说道:「由我负责。」
潘卫民眉一挑,「你要怎么负责?」
「届时我将辞去董事长一职。闵经理,你就放手去做吧。」他丢下这句话後便大步走出会议室,在他身後的门喀一声关上。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沉的议论声。
他们会说什么?闵乐琪刻意慢慢收拾著桌上的档案。
「什么他辞职负责,他根本还不是董事长。」某男低声说。
「让那种公子哥做董事长,只会『照顾』美女,我看公司也没什么前途了。」
这些人说人家坏话,还说得那么大声。
「潘总,董事长的位子应该由你坐。」黎柏蓝回来後,潘卫民便调任回总经理。
这时候,潘卫民身边围来一大群趋炎附势的狗。
「每个人都知道这原本就非你莫属。」
「是啊,你过去的表现早已证明你有能力领导这个公司。」
「我很感激大家对我的支持。」潘卫民又说,「但他是黎氏继承人。」
「继承人?」于经理嗤之以鼻。「上帝,我宁可让一只猴子来管公司。」
「他还是一只好色的猴子。」某男说著,眼睛瞟向闵乐琪。
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他!他们根本没给他机会!
听不下去了。闵乐琪提起公事包,迅即走出会议室。
决定了!为了报答老董的知遇之恩,她决定把黎柏蓝教育成跟她一样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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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柏蓝两脚架在他的办公桌上,正兴味十足地看著一本漫画。
闵乐琪进来时,他抬起头来看向她。「你吓了我一跳。」
「我敲门了呀。」她皱起眉头。「别把你的脏脚放在桌上。」
他把搁在桌上的脚放下。「我被这本『二十世纪少年』迷住了,你看过吗?」
「没有。什么二十世纪少年,那是男生才看的漫画吧。」
「女生也可以看……你一定没时间看,我猜你一本少女漫画也没看过。」
「谁说的,我看过流星花园、千面女郎……我不是来跟你讨论漫画。」她接著说,「我要谢谢你在会议室站在我这一边。」
「要谢我是不是?晚上和我一起吃饭。」他本来想说:「晚上和我一起睡觉。」不过那样太直接了,她一定会痛斥他一顿。
「吃饭以後再说。」她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我们说好今天开始上课。」
「你不是工作很多,忙不过来?」
「我的工作可以晚一点再做。」她打开一本封面写著「黎氏企业简介」的书。「我从公司社史与现况说起,黎氏是跨国性企业,是美国财星杂志所列全球前五百名的大公司,旗下有超过三百家的公司,从生产狗饲料到很多你想不到的大宗物资,还有航空公司、学校团体、有名的企业……名称说都说不完。
公司员工数目——包括相关企业在内,约有三十余万,年度销售总额是十五兆,据说相当於加拿大的国家预算。
美国分公司位於纽约市第五街五百号,在伦敦、东京、布宜诺斯艾利斯与前苏联也设有分公司。」
「听起来我继承的公司不小。」他笑著从口袋拿出一条口香糖,拆开来递给她一片。
「我不要。」她继续说,「你爸爸不光会赚钱,也致力於慈善事业,成立抗癌、爱滋、精神宫能症的基金会……」不过有人说成立基金会是为了逃税。
她说话时,黎柏蓝一直大声嚼著口香糖。她终於纠正他:「这里可不是美国的高中。」
他吐出口香糖後,对她露齿一笑。「我现在口齿芳香,很适合接吻。」
她无动於衷地继续说:「接下来公司的五年目标与海外投资……」
他根本没有专心在听她说话。闵乐琪扬起眉毛,「我刚刚说什么?」
「这么快就考试……我爸的公司是全球前五百名的大公司。」
「那是我五分钟前说的!」她像老师被笨学生激怒一样,口气十分不好,「你给我听著,我再讲一次,就不再讲了。」
「不要这么易怒,容易长皱纹。」他吊儿郎当地说。
闵乐琪咬了咬下唇,「你知道公司的人在背地里怎么说你吗?」
他坐在办公桌後头,把椅子往後挪了点,双手叠在後脑勺上。「我很英俊,很像木村拓哉。」
「那是女职员说的,男职员就不这么客气了,他们说你没有能力经营公司。」
他耸耸肩,并没有生气。「我是啊……难道你觉得我有能力?」
「呃……」她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老董是商业奇才,本以为他儿子理应有从商的天赋,但她似乎错了。
老天很公平,他没遗传到老董不好的部分——抱歉的长相和五短的身材,但也没遗传到老董好的部分——才能和野心。
「看吧,连你也不看好我。我本来就没有能力,也不喜欢经营公司。」
她真想给他几拳!他真的这么不在乎?他到底知不知道有人正觊觎他爸爸的公司?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高兴。」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反正又不是我爸爸的公司。」她闷闷地说。
「我爸爸的公司、我爸爸的公司……从小就有人耳提面命,我听都听腻了。」
「那是你的命好,别人要多久才能爬到的位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别抱怨了。」
「我只想做自己的事,如果可以,我不会做他的儿子。」
「现在说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你又不能回到你妈妈肚子里。」她透过眼镜打量著黎柏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吊儿郎当,振作一点?」
「好嘛,你要我怎么振作?」他问,一点也没有要振作的表情。
「第一天上班就姗姗来迟,太不敬业了,明天起,准时八点上班。」
「八点?」他皱皱鼻子。「太早了,我晚上要去PUB把妹妹,一、二点才回家,爬不起来,十点可不可以?」
其实他晚上是去医院。他爸爸脑溢血送进医院已经十多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他希望他爸爸眼睛张开时,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这个离家多年的不肖子。
闵乐琪所有的耐性全消失了。「随便你!你果然是个任性又没大脑、无药可救的花花公子,我还对你抱子期望,我真是笨蛋加三级!」
他还来不及吐出任何一字,她就转身大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而且很用力地把门摔上。门关上时,镶在门上的毛玻璃差点没有震碎。
黎柏蓝朗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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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茜拿著邮件走进来,「开门见山说吧,你觉得少董怎么样?给他几分?」
「他啊,」闵乐琪做个乏善可陈的手势。「比不怎么样还不怎么样,二十分。」
「才二十分!」卜茜惨叫道,「你有没有把他的英俊,还有他的钞票算进去?」
「我向来不迷恋英俊的男人,而他的钞票,没有一分是他赚来的。」
「你不迷恋,可有一堆女人趋之若骛。」卜茜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少董……」
做秘书就要像卜茜,公司里不为人知或不可告人的事都有办法挖出来。
「六年前,黎柏蓝是上流社会有名的花花公子,高傲、肤浅又好色,仗著老爸有钱玩赛车,不过那也只是用来消磨时问、勾引女人的手段而已。他只追求外表美丽的女人,可是都交往不久,听说他的女人有上百人。」
和她想的一样。她第一眼就看出他是花花公子。
「他的名声坏透了,依我看,闵经理你可要小心了。」
「你的警告晚了一步。」闵乐琪微笑。「他已经说要做我的男朋友,跟我约会。」
「真是老天有眼!」卜茜扮个鬼脸。「你从没有和任何男人约会过,连我那只母猫的私生活都比你复杂多了。」
「你嘛帮帮忙,把我跟畜牲比?」闵乐琪对卜茜说,「我已经拒绝他了。」
「为什么拒绝他?难道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她拍拍卜茜,「你得到我的答案了,可以去工作了吗?」
卜茜嘟著嘴,走到门边时说:「要小心喔,你知道有人说……」
「好胆别走——」闵乐琪叫住卜茜,「说什么?」
「爱是从抗拒开始的,就像磁铁的两极—样,男人和女人愈是……」
「我是人类,不是磁铁。」她打断了卜茜的话。
卜茜耸耸肩,定出她的办公室。
她了解卜茜,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爱情的降临,不管是伊自己、伊的猫,还是她,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伊有「参与」的感觉。
桌上叠满了文件,闵乐琪把一叠信件放在文件堆上,然後用拆信刀裁开各家银行来的帐单,她取出计算机,把数字逐项相加。
她的年收入有百万,说起来,她应该是小富婆,可是,拙掉房贷、车贷、退休金、保险、寄给妈的钱,所剩无几。而且,这里是台北,什么都贵。
又没「振奋剂」了。闵乐琪在工作一会儿後,发现杯里的咖啡没了,便起身走出办公室,向电梯走去。
有一部电梯停在顶楼,闵乐琪按了往下钮,电梯立刻往下降。
电梯门打开了,闵乐琪愣在那里。黎柏蓝斜倚在电梯控制板那,敞开的衬衫和洗白的裤子,勾勒出身体上每一寸线条。
他挑起一边眉毛。「你不进来吗?」
她跨进电梯和黎柏蓝站在一起,电梯门又自动关上了。
「几楼?」黎柏蓝问。
「呃,十楼。」她强迫自己保持正常声调,然後发现十楼的灯号本来就是亮的。
「你要去买咖啡,我也是。」黎柏蓝说。
空间那么小又密闭,黎柏蓝偏又那么靠近,突然问,空气好像不够,闵乐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她知道黎柏蓝正注视著她,她偷瞄他一眼,发现他正看著她的唇。
在电梯降到下一层楼之前,他跨前一步,按紧急停止键,使它停在两层楼之间。
「你干嘛?」她声音有些定调,因为他现在正将她阻隔在电梯门板与他的身体间。
他眯起眼盯住闵乐琪。「你觉得我是任性又没大脑、无药可救的花花公子?」
「难道我冤枉你了?」
他的上唇翻超,抛出迷人的冷笑。「既然你把我想得那么糟,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岂不白白被你冤枉?」
「你敢!」她瞪著他。「你不怕我给你一耳光?」
「那我就更有理由做我现在想对你做的事。」他用一种邪淫的眼神望著她。
「你卑鄙、无耻、下流!」她怒发冲冠地吼起来。
「你怎么骂人?我什么都还没做呢——」他喜欢看她怒眉瞪眼的样子。
「你、你快让开!让我出去!」
「我偏不让,你能怎么样?打我?踢我?」他嘻皮笑脸地说。
「我!如果我喊救命,你的名声就没了。」
「无所谓,我的名声反正也没多好。」黎柏蓝舔舔嘴唇,「做与不做,你都当我是没大脑的花花公子,那我何不成全你,证明你是对的!」
「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吻突地封住了她的嘴——粗暴、蛮横、却令人晕眩。
闵乐琪张大双眼,倏地牙关一咬;但黎柏蓝算准她会这么做,早她一步退开。
对她不悦的神情,黎柏蓝视而不见,自得其乐地说:「哇!吻你的感觉真好!」
闵乐琪感到一股无名火上升。「我不干了!不干……」
电梯门陡然滑开,闵乐琪停止吼叫,电梯外十多双大眼睛全瞪著她和黎柏蓝。
「借过!」闵乐琪面红耳赤地冲出去,气呼呼地撞到某人的肩膀。
老天!他们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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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乐琪匆匆走进大办公室时,卜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过了一会儿,卜茜走进来。「有事情发生?」
「我想我没有办法跟黎柏蓝一起工作下去。」闵乐琪咬著唇。「他强吻我。」
「他吻你!?」卜茜高兴地喊,「哈利路亚!」
她噘起嘴。「我被强吻,气都气死了,你还唱哈利路亚!」
「对不起啦,我没注意到你在生气。」卜茜小心翼翼地说。
「生气?我难过得都快掉眼泪了。」她的初吻就这样没了,叫她怎么不想哭?
「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了,卜茜,你去约会吧。」
卜茜走後,她开始打字,准备好一份辞呈。在检查过一递後,她签上了名字。接著,她搭电梯去黎柏蓝的办公室,将装了辞呈的信封放到他桌上。
黎柏蓝抬起眉毛。「这是什么?」
「辞呈!」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明天就不来了。」
「你不能这么做,合约上规定你必须前六星期告知公司。」
「你可以从我的薪水扣下这个罚金。」
「如果你明天、後天、大後天都没来公司,我会告你。」
闵乐琪生气到嘴唇都变白了。「我才要告你性骚扰!你等著接我的律师信。」
黎柏蓝把双手指尖顶在一起,隔著办公桌,注视著闵乐琪。「我保证电梯里的事不会再发生。乐琪,六天後就是董事会,我真的很需要你,你千万不能走。」
「去你的!我已经辞职了,才不在乎你是不是黎氏下任的董事长!」她打开门走出去,快步离开。
她本来担心黎柏蓝会追出来,但是直到电梯口,他都没有出现。
她搭电梯到大厅,经过每晚站岗的安全警卫。
「难得看到你这么早下班。」灰头发的警卫和气的向她招呼。
「是啊。」闵乐琪苦笑,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走向黎氏主管专用的停车场。
她把车驶出停车位,不自觉的向大楼瞥看最後一眼。
这份工作的薪水很好,而且有秘书、独立的办公室,辞职实在可惜……她这么想时,脑中浮现下午收到的银行帐单,提醒她这么做很不智。
她好像太冲动了——
不,她还嫌自己不够冲动,忘了打他一巴掌!
对了,她应该打他一巴掌就好了,而不是辞职。想到她得再找份工作,闵乐琪便沮丧起来。她已经打消辞职的念头,可是又没有勇气回公司向黎柏蓝要回辞呈。
不管了,也许明天会更好,履历表一丢出去,就有很多家公司抢著录用她。
胡思乱想中,车子已折入公寓的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