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她走到客厅,再度嫌恶地看看她先前丢在沙发上的报纸。孟倩玲的专栏她已经看过了,开头第一段写的就是昨晚的事:
“全世界的女性似乎都被费迈特的勉力所吸引,但是我们的柏梅蒂显然具有免疫力。在星期六晚上的歌剧义演上,她就当面让他碰了一个大钉子。我们这位素来高雅大方的梅蒂竟然拒绝和费迈特握手。这不禁令人怀疑——个中原因何在。”
梅蒂紧张得无法工作,也疲倦得不想出门。她望着这房间里她精挑细选的家具,一切似乎都变得很不真实了,就跟她此刻心里的纷乱情绪一样陌生。这所公寓和她在五年前买的BMW都是她最得意的东西,然而今天完全都改观了。
她喝着咖啡,麻木的感觉逐渐消褪,也逐渐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她并不像她父亲或派克,她不会因为害怕孟倩玲大作文章而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所无法置信的是她竟然会失去自制——不只如此,她简直是失去了理智。
她原以为自己早已想通了,明白了当初的一切本来就是无可避免的。他们是不得已才结婚的,全无一点共通之处。除了孩子之外,他们没有维持婚姻的任何理由。他之所以那么对她,也都是出于他冷酷顽强的本性。就算他们继续维持下去,他迟早也会令她心碎的。
然而在昨晚,那令她情绪激荡的一瞬间,她竟然失去了自己的客观与镇定。那种事情不应该发生,也不可能发生的——如果她能事先得到一点警告,或者他不会对她那么笑,那么熟悉、温暖、亲切的笑。她当时差一点就要一巴掌打掉他那虚假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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