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那时候明明救她的。”

“看在周青的份上，我放你两一命，若是日后再相见，我会把这两条命一拿回来。”

张淮易好人做到底，送了周汝她一程，车上摇摇晃晃，天黑乎乎的，她枕在宋淑曼的大腿上。宋淑曼一遍又一遍地哭喊她的名字，周汝有气无力地抬手，想要堵上她的嘴，“哭什？跟我死了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救我？”

“我救的是我己，不是你。”

伤不断往外渗血，疼得要命，周汝眉头紧锁，“不过，比我想象的……要更疼一点……”

她眼皮一沉，一切归于混沌黑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

“周汝！周汝！”

后面好像还说了什，她听不清了。

第47章 世外桃源

周汝以为己死了，再醒时，是医院的病床上，她起身坐起，恍惚间，好像当初喝醉酒发烧后被宋淑曼送来医院那时。

“你醒了？我正好打了粥，你趁热喝点。”

宋淑曼端着保温壶进来，看到周汝醒来，将手里提着的放到床头柜，又拿了枕头来垫在周汝身后，“好在没打中心脏，就差那一点，好险。”

周汝看了一眼手上的输液，放弃了拿饭的念头，“肚子饿了，你不准备喂我吗？”

宋淑曼笑了笑，看周汝像小孩子撒娇，爱得很，“喂，怎让病人亲动手呢？”

她坐在床边，吹着勺子里的热粥，热雾腾腾，两个人靠得太近，宋淑曼不知道是手里的粥太热，还是身上的血液太热，她分不清。

稀饭见底，周汝朝宋淑曼笑着，“我这一子弹是为宋小姐挨的，就辛苦宋小姐这段时间照顾病患了。”她头一歪，眼睛就闭上了，“现在，病人要休息了，麻烦宋小姐帮我把背后那个枕头拿一。”

宋淑曼把碗筷暂且放到一旁，扶着周汝慢慢躺，又拣了被子给她盖好来。

“宋小姐有没有觉得那个窗子透的点太阳光太刺眼了？太亮的环境容易影响我睡眠，宋小姐觉得呢？”

宋淑曼点点头，应着周汝的话，去窗边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点光来，房间里昏昏暗暗，周汝轻声说：“宋淑曼，给我唱那首安眠曲吧。”

宋淑曼就坐到她身边，给她哼唱那首童谣：“南呀三月雨，春呀不解情……”

而后许多天，宋淑曼寸步不离地照顾周汝，周汝也理所应当地接受她的好。周汝时常向宋淑曼撒娇，也时常耍小性子，宋淑曼倒觉得爱打紧得很。

她好像从未经历分离一般，谁都不提从前，在地生活着，宋淑曼时常偷偷掐己的大腿肉，以分辨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她的梦境。

护士刚换完药，前脚才走，周汝就对宋淑曼说：“转去小一点的医院吧，这太大了，探望的人来人往，好吵。”

“我把门关上就不会吵了，你的伤势才转好一些，这里条件好，对你养伤有好处。”

“那你住吧，我就想换家清静的。”周汝头一撇，不去看她。

周汝从伤了之后就总是小孩子脾气，一点没个姐姐样，宋淑曼也不恼，她说什都依着她。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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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一家医院。”

宋淑曼敲了敲秦阿姨办公室的门，她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了，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好在还有秦阿姨帮忙，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进来吧。”

宋淑曼推门进去，秦阿姨见是淑曼，喜笑颜开道：“小曼你来了啊。”

“秦阿姨，这半个多月麻烦您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坐吧。”

宋淑曼站着不动，别扭了好一会，深深吸了气，“我想换个小医院去，清静点，所以……”宋淑曼跪在秦阿姨面前，“我想跟您借点钱，日后一定还您。”

秦莘赶忙把宋淑曼扶起来，“你这是干什？再这样我生气了。女膝也有黄金，你秦姨又没孩子，要那多钱，一辈子也花不完，我等会取了给你，你拿去也别还我，就当我替你母亲照顾你的。”

秦莘擦了擦宋淑曼的脸庞，“哭什？”

宋淑曼摇了摇头，她只是没控制住，无依无靠的生活过得惯了，差点忘了她也是捧在手心上过的。

“我会帮你联系新的医院，你就不用操心了。”

宋淑曼张开臂膀抱住秦阿姨，“谢谢您。”

周汝转院的时候秦阿姨送了他一程，换的医院是远离市区的私家医院，环境很好。

“这家医院是我朋友开的，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放心住就是了。”

秦莘搂过宋淑曼的肩膀，“小曼，要是缺钱了就来找我，有什问题都以来找我，别己憋着不说，有些事一个人解决不来的。”

“嗯，知道了秦姨。”

秦阿姨选的这家私人医院都是独立的单人间，一楼有厨房间以提供给病人家属使用，宋淑曼特地买了点新鲜鱼虾，给周汝熬了一碗海鲜粥。

她实在没什做饭的经验，没把厨房弄得像战场就算成功，一碗粥炖了两个小时，她就在炖锅前站着盯了两个小时。

熬好的粥品相不错，她尝了一小，只是太烫了，没尝什味，锅前又往里加了点盐。

宋淑曼端着粥上来时，周汝正靠在床背上看书，听到门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到书里去。

“我还以为你丢我，一个人跑了呢。”

“那你不怕我跑了吗？”

“跑就跑呗，大不了在这医院住一辈子，住到被赶来，打个铺盖跟叫花子一起睡天桥底。”

宋淑曼才舍不得丢周汝跑了，她坐在一旁，舀了一勺粥，吹到热气不往外跑时递到周汝嘴边。

“好难吃。”

宋淑曼己也舀了一勺吃，好像吃了一没化的盐，咸味在尖曼延各处，她蹙着眉头，“我去买医院里的快餐。”

“你煮的？”

宋淑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周汝从宋淑曼手里拿回那个碗，“那我勉强吃两吧。”

“两小时就煮了这碗粥，人家吃粥都是吃个清淡的，你煮粥就跟那个盐不要钱似的。”周汝吃了两抬头看了眼宋淑曼，“愣着干嘛，去给我倒杯水啊。”

“你日后还是别厨了，这一餐来，我感觉这几天的伤都白养了。”

周汝刀子嘴，碗递给宋淑曼

的时候都见底了。宋淑曼接过空碗来，周汝说她就知道傻笑，没个正经样，是在周汝面前要什正经样。

小医院确实清静，宋淑曼偶尔会挑个午后，趁天气好，推着轮椅带周汝晒太阳，周汝说她的伤又不在腿上，要轮椅做什，整天只让她躺着坐着的，她这腿没坏也要生锈了。

宋淑曼一脸无所谓的样，“那你就随便使劲蹦跶，要是扯到伤处，别捏着我的手臂喊疼。”

周汝瞥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还学会顶嘴了。”

午后的太阳暖暖地撒来，一切都被染上金辉，宋淑曼拿了毛毯子来盖在周汝腿上，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周汝旁边，她枕在周汝的大腿上，周汝将手压在宋淑曼发梢处。

日子□□稳，惹得周汝午后犯困，眼睛眯着紧，浅浅地睡着。这里，没有人打扰，像她两个人的世外桃源。

宋淑曼还是会想，那时候，要是义无反顾地跟周汝坐火车去浙江就好了。还好，她现在还在她身边。

沈桃来看望周汝，这是宋淑曼外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也是唯一知道地址的，除了秦阿姨，她再没和别人说过，许青梅都没有。

宋淑曼和沈桃打了个照面，实在意外，惊愕地问了声：“沈桃姐？”

“什破地址，偏得要死，我还怕走错，看到你在这就知道没跑了。”

沈桃推了门进去，宋淑曼跟在她身后。周汝看她来，“来看望病人都不带点水果。”

“你还真是太太做惯了，要求这要求那的。”

“没找你那傻乎乎的宁书，叫我来做什？”

“特地叫你来让你亲眼看看我没死，气你一遭。”

“你聊吧，我先去了。”宋淑曼去时替她带上了门，她坐在门外走廊的长椅上，在她中间，她太像外人了。

她没说和好如初，像一块努力拼凑回原样的镜子，只是一块破碎的镜子，再怎拼凑，都找不回当初的模样了。

她不是从前的宋淑曼，周汝也并非从前的周汝了。

病房内，沈桃坐在周汝床边，周汝指了指桌面上的苹果，“两手空空地来，给我削个苹果总以吧？”

“真麻烦。”沈桃削着苹果问她，“听说你打了那个张淮易一枪啊？这不是己搬石头砸己的铁饭碗吗？”

“我当初嫁她，你不是最不高兴吗？就差用水把我淹了。”

“这不是没淹成，还好好地跟我贫嘴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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