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沉吟片刻。

“一起打过架。”

第2章 假装不认识我？……

打、打过架？

戚萱联想起林语之前轻描淡写地说己脑震荡是因为“打架斗殴”，脸上的表情管理顿时有点失控。

虽然说她boss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风格完全不按常理牌，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人，但不管怎说毕竟也是家教良好的沈氏身，这都不是打架斗殴掉不掉面子的问题，而是以她boss的身份地位，再不济也不至于打女人吧……更何况还是林语这样看起来温婉知性、叫人舍不得手的美女。

然而怕的是林语刚刚说话的语气，随意地好像在说“一起吃过饭”一样，顺理成章到她甚至都不得不信了——

还年轻的小姑娘声音里已经染上了颤抖：“我不会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吧？”

这要是真的，那已经超她的力范围，她也不用挣扎了。

林语看她被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笑了笑安抚这只惊弓之鸟：“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你别真信了胡思乱想影响一会的会议。”

“姐姐你这很容易给我吓失心疯啊姐姐！”戚萱被她闹得哭笑不得，回手锤了她一，“你这人怎这爱开玩笑啊，我心都快凉透了！那是小沈总啊喂！”

林语的注意力却有点跑偏，“小沈总？”

沈总就沈总，前面加个“小”算几个意思，不是说他是亿嘉的终极大boss吗，莫非背后还有个中沈总、大沈总、老沈总？

“这是我私底这叫的来着，一会你别乱翻译啊，”戚萱说到这噎了一，好像有点犹豫，但又忍不住己那颗八卦的心：“毕竟人家姓的那个‘沈’是‘沈氏集团’的‘沈’，‘皇亲国戚’嘛，和集团总部那边的人好歹有个区分。”

林语对生意场上的消息不太灵光，不过也偶尔听朋友说过几嘴，蹙着眉毛在脑袋里搜索了一，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就是那个什科技的……”

“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我老板是沈氏的二公子，”戚萱抬手跟她比了个“二”，特意强调了一，“二公子！”

什

大公子二公子的，说了林语也分辨不清，耳旁风一样听过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意思是亿嘉和沈氏还有点关系？”

她就说刚才车的时候怎看到亿嘉大厦外立面上挂着两个logo呢，戚萱不说她还以为亿嘉把办公大楼租给别的公司一半了呢。

“当然有关系了！亿嘉是沈氏旗的全资子公司好不啦！”戚萱说着把眼前的资料袋朝林语推了推，本来想让她好好看材料做准备，绕来绕去又绕回到她这位叫人又爱又恨的boss身上来，“前些年小沈总过来的时候亿嘉效益不好，眼看着就要黄了，公司里的人都以为小沈总是做错了事被流放过来的呢。没想到他来了没多久，居然给亿嘉扶起来了。你看亿嘉现在不是很好，大家也不用每天担心被裁员了。”

林语点点头。

果然人不貌相，海水不斗量。

“不过说起来刚刚我真以为小沈总和你认识呢。”戚萱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斜着眼瞄了一眼接过资料袋准备看的林语眼，揶揄道：“我来亿嘉这久，从来没见他主动跟谁搭讪过，果然美女走到哪都招人喜欢。”

林语听她这调侃，笑笑没接腔，伸手将资料袋里的一叠资料一并抽来，一眼就看到了企业文化宣传册扉页上占了一大半篇幅的照片。

剑眉星目，唇角微噙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副天之骄子的矜贵模样。

帅是真的帅，就是这种把己照片印在企业文化宣传册上的行为看起来多多有点恋。

目光再往移，是他的签名，“沈之初”三个字苍劲有力。

名字也有点中二，但字写得确实不错。

戚萱倚在桌子旁看林语对着她boss的照片发怔，转了转眼珠就吃吃地笑了，“怎样，你觉得和老秦比，是不是还是我boss更帅一点？”

说的是两个人共的朋友，天拜托林语来给戚萱救场的秦子舒。

林语想起对方拜托她过来时微微蹙起的长眉和认真的深邃眼眸，“嗯？”了一声，抬手合上企业宣传画册，“还是秦子舒帅一点。”

戚萱没听到己想要的答案，撇撇嘴还想说点什，无奈兜里的手机催命似的响起来，只好跟林语告了声歉

，接了通电话就走了，说是叫她一个人好好准备一，等会过来叫她。

本来也不是什非常专业的商务谈判，涉及的专业词汇不多，林语翻了遍文件心里有了底，坐了一会就走了神，撑着发了一阵子呆，索性摸手机打开搜索栏，输了“沈之初”三个字进去，想看看这位“小沈总”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神通。

词条倒是有的，不过还没看上两行，就被探头进来喊她去的戚萱打断了。

之前秦子舒一脸郑重严肃地拜托她过来亿嘉帮忙的时候，林语还以为是什艰苦卓绝的会议呢，因为己脑震荡还在恢复期的缘故，虽然一答应了，但心里多多还是有点忐忑的。事实上整场会议完全和戚萱说得一样轻松，因为大部分细节已经在之前的谈判中沟通好了，天只是走个过场签协议，并没需要费太多地。

如果不是对方有个听不懂英语的小语种客，林语甚至觉得压根不需要什翻译。

因为脑震荡的事情她欠秦子舒一个人情，这次受他之托来帮戚萱，也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本来以为天是雪中送炭，没想到原来是锦上添花，这人情没还回去，看来还得接着还。

会议结束后本来还有饭局要跟，不过考虑到林语刚院没多久，戚萱就没好意思再叫她继续跟着，一路千恩万谢地把她送楼，这才回去善后了。

林语来的时候正是午餐时间，CBD不好叫车，林语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几个约车软件轮换着刷新，最后对着手机上一百多号的排位叹了气，摁灭手机回兜里，打算慢慢地朝还不算太远的地铁站走。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了喇叭声。

刚聚精会神地工作了两个多小时，本来就有些头脑发昏，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吓了一跳，林语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还没怎痊愈的脑袋里好像有小球滚来滚去一样难受，使得喇叭声越发刺耳。

是她挡了别人的路，林语意识地朝边上避了避。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领情，又摁了一声喇叭，一脚油门去，原本在她身后的车子直接开到了她眼前，紧接着一个漂亮的甩尾，直接将车子横挡在了她眼前。

林语本来就被他的喇叭声震得脑袋嗡嗡响

，又被对方逼停了脚步，只好停脚步定睛朝车身看去。

原来是辆骚气冲天的大红色玛莎拉蒂。

林语闭了闭眼睛，想起医生说她最近会比较易怒，要学会己控制情绪，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

这年头做个普通守法好公民都已经这难了吗？青天白日，她就贴着路边慢慢地走，也碍着万恶的资本家开车了。这又按喇叭又别车的，是故意找茬？

没完了是吧，她也想看看天又是哪位壮士奉旨前来找她的不痛快。

林语想到这往前跨了一步，抬手刚想敲车窗，对方已经先将玻璃缓缓地降了来，露一张有点眼熟又意外的脸来——

刚刚电梯里带笑的好看眉眼染上了几分戏谑，原本牢牢扎在领的领带不翼而飞露半枚锁骨，袖子也随意地挽在了臂弯以上的位置，男人线条流畅优美的小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侧身朝她露一个介于[痞里痞气]和[彬彬有礼]之间的笑容。

这是刚刚戚萱中“落在他手上职业生涯就玩完了”的、把己照片印在企业宣传册扉页的小沈总。

沈之初。

林语怔了一，眯着眼睛没说话，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秉持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原则，默默地从车子边绕开，装作己什都没看见，继续顽强地朝地铁站行进。

对方也没开纠缠，只开着骚气的玛莎拉蒂缓缓地在她身边跟着，林语挪一寸他便挪一寸，林语挪一尺他就挪一尺，一来二去，硬生生地把她直逼到路边还没来得及清扫的落叶堆里。

男人眉眼间还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戏谑，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见她面无表情地停住了脚步，微微扬起眉，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假装不认识我？”

林语站在一叠厚厚的落叶上没动，隐隐作痛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凝结着‎​­​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俗语来：

人在做，天再看，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第3章 不请我喝杯酒吗……

这事说起来话长，还得把时间推回到一个月前，从一桩莫名其妙的相亲说起。

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是她妈的一位事，后者大概有当红娘的爱好，也就是和她将将

打过一个照面，就把她的终生大事给惦记上了，没过两天，就连相亲对象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听说对方是她妈这位事的朋友家的七舅姥爷的八大姨家的青年才俊，小伙子人长得倍精神、家里倍有钱，和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特别适合结婚生孩子，她要是不去相，那就是不给面子。

林语虽然对结婚生孩子没多大兴趣，但毕竟是别人家好心介绍，她妈也盛情难却，索性就答应了来，打算见了面再和对方好好说一声，免得驳了这位事阿姨的面子。

林语赴约的时候是真心秉持着个友善平和、成熟礼貌的心态去的，寻思着对方要是真心实意想要相亲，就跟人家好说好商量，表明态度不要耽误了人家，也算是交个朋友，既不会拂了中间七拐八绕的一众介绍人的面子，往后江湖再见也好相处；对方要是也是被家长逼过来的，那就更好了，两个人没准还达成个抗相亲统一战线，从此一劳永逸，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是这想的，态度也端正，虽然不至于说是盛装席吧，也悉心地把己拾掇了一番，还特意早到了几分钟，礼貌上算是做了个十成十。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对方并没打算理性地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甚至还隐隐地有些智障——

接到介绍人“人家小伙子看了你的照片，觉得不太合适，临时决定不见了”的消息时，林语已经耐着性子独在之前约定好的地点喝完两杯咖啡了。

林语闻言就有点懵，这人要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见，直接拒绝就好了，干嘛先一答应来，再特意放她的鸽子？而且什叫“看了照片觉得不太合适”，她的长相有那刺激吗？

凡事至都得有个像样点的解释，林语撂咖啡杯多问了几句，对面介绍人还不太好意思，欲言又止了几次，半天才憋来一个聊天记录的截图转发给她。林语点开截图扫了几眼，瞄到“一看这种长相就水性杨花”几个字，一老血差点直接喷来。

什叫“一看这长相就水性杨花”，林语觉得这人脑子里不只是进水，只怕是糊水泥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事不心平气和地坐来互相砍几刀，非要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层面呢？

林语心里窝着火没地方撒，截了图在闺蜜群里吐槽，立刻得

到了热烈的响应。

闺蜜一：【哎呦喂真是活久见林子大了什鸟都有】

闺蜜二：【还有这种操作，就这直接跟介绍人攻击相亲对象的容貌？是不是我阿语长得太美，他惭形秽心理变态了啊】

闺蜜三：【照片发上来，劳资往后见一次打一次】

第三个说话的闺蜜说得就做得到，江湖又仗义，几个闺蜜平日里还真就靠她照着，林语被她逗乐了，转手把那奇葩相亲男的照片发到了群里，一句【我看他还真是心理变态】没打完，群里就沸腾了。

闺蜜三：【WTF？？？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闺蜜三：【照片.jpg】

闺蜜三：【这大兄弟天算是撞枪上了，你快看看是不是，刚酒吧看见的】

林语原本没想会那巧，哪知道点开图一看，照片上左拥右抱春风得意的人果然是那个放了她鸽子的奇葩相亲男，心里的火气腾地一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