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停来时, 他这才动了动眉梢:“没有了?”
她深觉己已经把前十六年在现代的所见所闻都已经告诉给他了,实在没什说的了,便道:“没了。”
他的手在桌上磕了两, 默了会,说道:“你既不是这里的人, 那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什要编个师父来骗我了?”
语气轻松, 说的话却让人紧张。
孙灵陌的眼珠转了转,很快对他道:“我没有骗你,我在这里真的有师父,就是医仙缪淳子老前辈,我跟你说过的。”
他淡淡一笑:“你是觉得我找不到他,没办法问他真假吗?”
“那你尽以去问他, ”她着力表现得真诚:“还说会无条件相信我呢,结果就是这信我的?”
他就不说什了,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盅。
她又试着道:“我是真的想去找师父学医,把他的本事都学过来。虽然去的地方有点远,我会尽快回来的,不让你担心,行吗?”
只要她顺利宫,找地方躲起来,避开他的耳目,他或许就不会知道她的死讯,届时他才好好地活在世上。
她侥幸想着,紧张地等他回答。
他默然不语,许久才又抬头看她:“缪先生现正在京城。”
她没听明白:“啊?”
“他在外面游历日久,如年纪大了,已经回了城里的老宅,打算在那里安度晚年。”他看着她脸上表情:“我前几日刚去拜访过他,他还问起你是否安好,让我好生照顾你。你既想学医,去找他就是,车程一炷香的功夫就到。”
“……”
孙灵陌一直以为像缪淳子那种淡泊名利的人,肯定不是在专纨绔子弟的京城地界上生的,现在他该在一座谁都找不到的深山老林里悠闲度日才对。
怎也没想到,他竟是京城人士,在外面这久,还特地千里迢迢跑回来落叶归根。
她尖有点发僵,已经不知道该怎去圆谎了。
“以后再想骗我,记得编个不容易被拆穿的。”他把她手里那杯冷茶换掉,倒了杯新茶给她:“现在还想走吗?”
她握着那杯烫的茶,低头,没说什。
他轻叹气,扶着她肩把她的身体掰正过来,让她面对着他:“为什骗我?”
她开始飞快去想一个被他相信的理由。
“难道是,不喜欢我了?”他玩笑一样地道:“喜欢了这久,突然就不喜欢了?”
“不是,”她像犯错了的小孩,低着头嗫嚅道:“我只是有点想爷爷奶奶了,想回去看看他。”
他脸上一怔:“你要回去?怎回去?”
“去苍越山,”她说:“跳去……”
说得不是很有底气,声音很低,好像己都觉得有点笑。
他却有几分信了,眼里的神色一瞬复杂起来:“然后就不回来了?”
她没说话。
“这狠心,”他说:“不要我了?”
“还以回来的。”她极小声地说。
他想,她一个人孤身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想念亲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许她真的是因为想家才有了很傻的念头,以为己只要去崖,就顺利回到九百年后,而完全忽略了要是回不去,还极有会摔死的性。
“过来,”他把她牵起来,抱到腿上搂着:“你就没想过要是回不来怎办,你忍心让我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你?”
她发现他好像真的信了,适时地闭上嘴沉默了会,然后才抬起头看他:“我要是回不来,那你不去找我?”
他眸光微闪:“什?”
“哪天你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会去找我吗?”
他看了她一会,倏地一笑,伸手揉揉她头:“会去找你。”过得片刻,又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是,你不回去了行吗?”
他哄孩子一样,知道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放柔了声音说:“以后有我疼你,你不是无依无靠。”
她的眼睛亮了亮,抬起来看着他,模样有些调:“有多疼?”
他眉眼微动,看着她白皙柔美的一张脸,目光变得发烫起来,一点点从她眼睛开始碾磨,一路往,最后停在她小巧精致的。
女孩长着一张极软糯的脸,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他伸指把她抬起,在上面吻了吻,又去吻她两片粉柔软的唇,在上面轻轻咬了咬。
“待会告诉你,”他的声音了哑:“有多疼。”
他的手开始在她腰上流连起来。
她一急,不知道正好好说着话,他怎突然又这样起来,抓着他手道:“大白天的,你干什?”
他一笑,手握住她腰:“大白天的,当然是在白日宣。”
“……”
一切开始失控起来。
有极深刻的触感和疼痛一圈圈漾开。
好像要把她刻进骨子里去。
永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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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没忍住让她疼。
偏偏她柔得像一滩水,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人几失去理智。
最后才好不容易控制住。
没有伤她。
外头天光还大亮着,深秋里的日头温吞地落在密合着的窗上,影子一点一点扫过去。
她两只眼睛哭得泛红,只想睡死过去,红扑扑的小脸埋进枕头。
偏又被捞了起来,陷进一个烫的怀抱,和更为长久的荒唐里。
他咬着她耳朵,控制住她乱拍乱打的小手,哄骗着她:“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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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月看了眼北面紧闭着的卧房门,已经近两个时辰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里头的人始终没有要来的样子。
她拿着新洗好的衣裳进了耳房,揽穗也在那里,正坐在塌上补
一件外袍。
绣月抬头又看了眼院子对面的房间,担心道:“皇上也太不知节制了点,咱姑娘那小的身板,也不怕把她折腾散架了。”
揽穗听得脸一红,虽然害臊,也还是忍不住道:“以前在宫里,常听人说皇上不怎去后宫,还当他一心操劳国事,不在女情长上费心思。现在才知道,那是他没碰上让他女情长的人呢。”
绣月把衣裳一件件叠好,说道:“只苦了我姑娘。有一次皇上走后,我过去服侍她起床,听她说话时声音都哑了,整个人也是蔫蔫的没精神,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揽穗脸更红,不再说什了。
门帘子一响,杜衡走了进来,在绣月旁边坐,端起茶盅喝了几,说道:“刚在门外我就听见你啰嗦个不停。皇上的闲话也是你说的?看回头不挨板子。”
绣月脸一鼓,开始跟他嘴:“怕什,有道是爱屋及乌,有我姑娘在,皇上从来没有对我几个才说过一句重话。”
杜衡无奈道:“那也要小心些,别什都说。”
他从前襟掏个东西,把帕子一层层打开,露里面水头极好的一双耳坠。
“日宫,见摊子上有这个。知道你前几天丢了副,给你买了个差不多的。”他把东西交给绣月:“看看喜欢吗?”
绣月脸上登时忍不住笑了,把耳坠一收,当即了上去,跑过去问揽穗:“跟我丢的那副像?”
揽穗捂嘴笑道:“很像,杜衡特地去挑的,不像吗?”
绣月开心地拿了面小镜子,对着耳朵照个不停。
杜衡坐在那里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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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秋尽冬至,天上了雪。
越距离年末,孙灵陌心里越不踏实。
她感觉己越来越无为力,明明知道结局,却对一切都束手无策。知道脖子上始终悬着一把铡刀,却不知道具体落来的时间。想对此有所防备,又不知从何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