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拜访了大地,杏花村内飘起了小雪。
万杏学着洗衣煮饭,君千影则每天固定到学堂教书,夫妻俩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常引得附近的男女老少齐齐围观。
日子一天天在恩爱中流逝,两口子买来的家禽都是成双成对的,像是盼不得天下人爱其所爱,共享着和他们同样的快乐。
「小杏花,妳绣的是什么?」晨间,才刚起床要着衣的君千影,发现万杏塞了一件亲手缝制的新衣给他。
「好看吗?」万杏仍躲在被窝里,挪了挪身子偎向他。「我连续做了半个月呢!」
君千影端详衣服上的大块图案,猜测道:「这是刺猬?」
他不太喜欢有刺猬图案的衣裳,尽管万杏绣得很辛苦又很神似。
「什么刺猬啊!」小杏花跳起床。「我绣的是牡丹花呀!哪里有刺猬了?」她抢过衣裳,逼问他,「你说!剌猬在哪?」
君千影别开脸,苦笑着无法回复,敷衍道:「今天我出了门会顺道请人教妳绣工。」
「你对我不满吗?」万杏抱着衣裳,垂首哀怨。
君千影牵起她的双手,看到她手指上有被针扎过的痕迹,不禁心疼地低头亲吻着她的手指。
毋需更多言语,他的吻攀延到了她的唇,万杏因他的举止,心跳都快停了。
成婚后的每个夜晚,她不再难以入眠,有了君千影在身边,像是到了仙境一般,万杏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渔家夫妇时常拜访竹屋,特别是在冬天河水冰封的日子。
君千影请渔夫的妻子教万杏绣工,万杏难过地发现,她其实一无所长,好多事物都不懂。
「潘婷……」
家里的事务大部分由君千影在打点,她本来想全力照顾他的,但思前想后,她什么也没做……万杏自觉无用地颦起了眉。
「潘婷,妳怎么了?」有人摇了摇万杏的手。
「啊,潘婷?」那是什么?万杏回神,看了看一旁的妇人,是渔夫的妻子。「哦!我、我怎么了?」
突然记起潘婷是她现在使用的假名,万杏不甚习惯地傻笑。
「我瞧妳正发呆呢!手指都停了。」妇人正在指点她独家绣法,迟疑地问了句,「莫非……妳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万杏懵懂地反问。
「这里呀!」妇人比向了她的腰腹。
万杏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我这里很正常呀!不痛不痒。」
「哎呀!我说的是有娃娃了没有?」
「啊--」万杏涨红了脸。「没呢!我、我……」
她跟君千影虽然夜夜欢爱,但彼此忙碌着适应全新的生活,延续香火的问题谁也没注意。
「你们才成亲几个月,不急,但我真有点想见你们的娃娃。」妇人盼望道:「瞧你们夫妻生得貌美,孩子一定尽得真传。」
想到那个情景,万杏不禁微笑,手里绣着鸳鸯,脑里遐想着一家天伦;即使君家和潘家的人影像阴影般晃过脑海,她仍然固执地不当一回事。
突然,屋外传出了声音,惊动了坐在厅堂内的女人。
「怎么了?」妇人先丢下针线,跑向庭院。
渔夫忧声答道:「欧雷突然昏了。」
「欧雷?」万杏慢半拍才想起那是君千影用的假名,脸色骤然僵硬,连忙跟着冲向庭院。
她快步跑到君千影身旁,慌道:「无缘无故就昏厥了吗?」
「刚才遇见他,交谈没几句,他的脸色就显得有点古怪了,一直问我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渔夫不明所以地交代。「我告诉他以后,他像是在回忆什么,突然便昏倒了。」
「你们交谈什么呀?」妇人追问。
万杏抱紧了君千影的上身。
「我跟他提起官府的事儿。」
渔夫的话,在万杏耳边宛如平地一声雷。
「官府什么事?」她怔忡地问。
「官府正派出大批人马,挨家挨户的搜索,好象是在调查有没有人瞧见失踪的节度使大人。」
万杏呆了。「官府的人到了杏花村了?」
「不,我们村子小,官府不会查到。」
万杏一时松懈,瘫痪在地上。
如果这时候被人找到,后果将不堪设想。万杏的脸色变得苍白、
君千影的记忆尚未恢复,不会主动遗弃她……但,君伯伯跟其它人……要是他们反对她跟君千影的婚事,她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一旦君千影恢复了,他会不会生她的气?一定会的!生气是必然的,只是,他会原谅她的欺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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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碎的记忆片段不断在君千影的脑海里闪现。
雨夜中,哭泣的女孩……月光下,她游荡在廊庭的身影……
她是万杏?
「不许叫我小杏花!」她羞红了脸颊。
「你给我正经一点!」她严肃端正的模样。
「你带我走--」她激切的要求。
带我走、带我走……那双水盈盈的双眼,潋滟生辉,在他心底绽开了绚烂的光芒。
他记得她!
君千影霍然睁开了凤眼,他想起了一些有关她的景象,那么稀少又珍贵,她确实跟以前的他有关系。
「你好了一点吗?」万杏在君千影身旁照料他,看到他清醒,连忙问道:「头疼吗?」
君千影看到她的担忧和惊慌,自责地抿着唇,伸手搂住她。「没事,我没事,别怕!」
万杏吸了吸气,抬眼,克制自己不要流泪。
「害妳担心了,是我不好,无缘无故晕厥。官府的行动应该和我没关系才对,但不知为什么,听了却心生牵挂。」君千影柔声地道歉。
万杏内疚地咬着唇。
他不晓得他的温柔令她痛苦,如果他待她坏一点,她还能够强迫自己讨厌他。
「告诉妳,我想起一些妳的事了。」君千影喜道。
万杏震了震,无法言语。
君千影没有察觉她怪异的神情,兀自继续,「雨夜里妳在哭,我发现了妳……还有,妳提着裙襬游荡的身影,妳说,不准我叫妳小杏花?」记忆里的她,宛如被贬下凡的小仙女。
万杏警戒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全记起来了?」
「只有这些。」君千影惋惜地轻喟。
「真的?」她伯他反过来欺骗她、惩罚她,在她深信之后,骤然离开她。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他失笑道。「妳跟我说说,妳当初为什么在哭?」
万杏如坐针毡,侧挪了身,谎称道:「我哭……那是因为发现你跟一名家里的婢女幽会,我很伤心。」
他从前这么风流?君千影听了十分愧疚,「原谅我。」
万杏眉扣死结,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才要求他原谅呢!
她欺骗了他,接连不断地欺骗,那么卑劣,那么自私;但她无法割舍他,不想再分开了,越是相处、越是相爱,她越无法放手,不可能坦白。
死后下地狱也没关系,只求今生,留他在身边。
「你答应我好吗?」万杏挽起君千影的手臂。「无论发生任何事,别离开我,绝不要离开我!」
她俏丽的容颜,散发着小女人的风韵,忽启忽合的菱唇,诱人一亲芳泽。
君千影凝视她片刻,情深意重地承诺道:「我以性命起誓。」
万杏心安地伏首,依靠着他的胸膛,自言自语地呢喃,「你不要离开我……」
她不安的神情引起他的揣测。「我曾经离弃妳是吗?」
「你曾经……」万杏急忙住口,喉咙有点梗塞。
他曾经向另一名女子提出远走高飞的请求,他愿意带走那女人,却要留她一人,孤零零的。
「你曾想离家出走,」万杏随口瞒骗道:「但家里出事了你走不开,你觉得有责任要照顾我。」
她泫然欲泣地住了口,吞忍苦心虚的泪水,她觉得愧对君千影。
君千影不明白真相,怜爱地吻去万杏的眼泪。「我会照顾妳,不只是因为责任。」
他的凤目染上了一抹春,陶醉于她初生花朵般的清丽风情,手指轻灵地解开她的衣襟。
「以前的事我不敢说,但现在我和妳在一起,绝不是为了尽义务而已。」
万杏看见君千影眼里那浓浓的情欲,她一反保守常态,主动贴近他。
「我的杏花,我永远不离开妳。」君千影柔情似水地爱抚她,轻轻掬起她的手,吻了吻。「我还要等着看妳和我的三千发丝一起慢慢变白。」
万杏偷偷流泪,死命缠紧了君千影,用她火热的身子做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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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夜幕初垂,村庄寂静。
君千影打开家门,室内舒服的竹片馨香扑鼻而来。
他的小妻子斜坐在椅子上,正在做冬天的衣裳,一见到他回家,立刻露出微笑,笑容柔暖了他的身心。
「整天在家里绣衣裳,妳不闷吗?」
「你呢?整天往外跑,不累吗?」缝了盘扣,咬断了线,万杏睨他一眼。
君千影白天教书,中午到山上协助大夫采药草,下午偶尔去钓鱼,偶尔陪她忙忙家务。
夫妻俩衣食不虞匮乏,知足常乐,在这简陋的村庄里平稳生活。
「你在学堂里教些什么呀?」万杏摊开几乎完工的衣服,面向君千影的身躯比试着尺寸。
「四书五经,仕途所需的文理。」他拿开新衣,把她拥个满怀,转身落坐。
万杏小女儿般地坐在君千影的膝上。「学生全是小男孩吗?我好担心你误人子弟,专教他们一些……」
「一些什么?」他凤眼噙笑,嘴唇含住她的耳珠。
万杏娇羞地瑟缩,「那些不正经的……」
「妳是指巫山云雨……」他故意沙哑道:「男欢女爱?」
万杏战栗了。
君千影的手指不安分地偷袭她,她在他怀里娇笑,身子为了躲避他而左右扭动,使得他的情欲萌发。
「小杏花,没有这些不正经的,人要怎么传宗接代?妳这么一提,倒提醒我该教育一下那些小书呆子,认识人生重大的道理。」
「你胡闹!」柔荑掩盖住他的唇,眷恋之情溢满她的俏颜。「我有话--」
「等等!」他先要求道:「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万杏害羞地回避。「我有要事。」
「先叫嘛!」
她低头,「夫君。」
「再唤声相公。」君千影欲罢不能了。
「相公。」万杏顺从道。
一缕莹亮的光泽,从她的唇边、眼角不可思议地扩散,照亮了君千影内心的每一处角落,他不禁一怔,就连暗无记忆的过往,在此刻也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相公。」她又叫了一遍,唤起他的注意。
「什么事?妳说。」君千影笑问着。
「我似乎有……」万杏顿了顿道:「消息了。」
「什么消息?」君千影没有意会过来。
「就是……」她难以启齿,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令他高兴,更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她牵起他的手移往自己的腹上,轻柔按住。「这里有消息了。」
君千影呆滞了片刻,不敢确定地问:「妳说孩子?」
万杏点了点头,脂粉末沾的俏脸,荡漾出甜蜜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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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千影恭送着大夫走出家门,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就算他丧失了记忆,他也敢断定他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尊敬。
「记得别让她太操劳。」大夫临行前交代。
君千影拚命点头。
庭院内覆满落花,万杏走出竹屋,凝望着君千影的侧影。
大夫走远了,君千影转头看向万杏。
「风很凉,妳快点回房去。」他边说边闻着从她身上飘散的清香。
「你瞧花都开了,让我多看几眼。」她手指着杏花树,红润的面颊笑得灿烂。
「妳先来我怀里,」君千影双手一摊。「我想抱妳,又怕克制不住力道会伤到妳。」
万杏开心地偎入他的怀中,抬头望着竹屋外的整片树林开满了杏花。
突然,一道黑影倏地闪进万杏的眼里!
笑意凝结在她的唇角。她眼花了吗?那一闪而逝的黑影,好象是令她憎恶至极的潘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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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君千影跟着渔夫一起出外捞鱼。
万杏惬意地在屋内看书,希望腹里的宝贝将来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
窗外的落叶,杏花的微香,和煦的阳光,笼罩在八方。
蓦地,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万杏疑问道。
门外没有回音,她疑惑地走到门后,犹豫着是否要开门。
就在此时,门外传出一声呼喝,「开门,妳这颗烂杏!」
她浑身重重的一震!这个声音万杏再熟悉也不过了。
潘亭站在屋外,带着一脸邪气的笑容,抬起下巴等着她现身。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万杏匆忙开了门。她微颤的语调,没有以往的气势,反而显得畏惧慌张。
「好久不见了,烂杏,」潘亭语气平缓,慢步逼近她。「我观察你们有段时候了。」
万杏节节倒退。「你故意挑君千影不在家的时候来找我?」
「妳以为我怕他?」潘亭巡视着她,目光逗留在她微隆的腹部。「妳和君千影成婚了?」
「没错!」万杏逞强地露出骄傲的笑容。「一女不嫁二夫,很遗憾,你没机会了!」
「谁希罕!我在附近打听了一番,君千影他居然不叫君千影了,而且还失去了记忆?」
万杏喉头一窒,瞪着潘亭,猜测着他的心思。「你没有及时通知君家和官府,却独自找上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只是很惊讶,节度使大人竟然屈就在这种穷乡僻壤。」忽然,他眼光一转,「妳快为人母了?还变漂亮了呀?看到妳这么快乐的样子……实在令我非常之不快!」
「你究竟有什么意图?别吞吞吐吐的不干不脆,还是你打什么龌龊的歪主意,没脸说出口!」
「龌龊?比得过妳吗?」潘亭嗤笑,「君千影失去了记忆,正是妳的杰作吧?」
「不是!」万杏不甘受到冤枉,澄清道:「他为了救我而跳入河中,撞伤了脑子,我没有故意害他。」
「那妳为什么不跟他回家,带他去医治?妳敢说妳没有私心?」
「有!」万杏毫不畏缩,坦然道:「我欺骗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信口捏造了些家里的人事敷衍他,让他娶了我!」
「卑鄙!」
万杏心一紧,但仍顽固地反击,「君千影已经不认识你了,他只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向他揭穿的!」
潘亭挑起眉。「妳那么喜欢他?」
从万杏强自镇静的脸上,他察觉出她隐忍着悲伤。
「妳这一步走得太险了,君千影未必喜爱妳,万一他恢复记忆,拋弃了妳,妳可别想再赖到我怀里。」
「少作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靠近你!」万杏丢给他一个白眼。「至少君千影现在喜欢我,不管往后怎么样,他现在都需要我!」
「妳倒是乐在其中了?」潘亭语带嘲讽。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应该恐吓她一番,再去找君千影说明真相,但他的表情似乎另有文章。
「老实说,我并不想娶妳--」
万杏打断他的话道:「你如果是贪图我双亲的遗物,我倒是可以送你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你拿去变卖了,足够一生不愁吃穿!」
「这么大方?条件呢?是不是要我隐瞒妳和君千影的踪迹,并且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能够识相是再好不过了。」万杏心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还需要一件妳的贴身之物,回去禀告说是妳的遗物。」潘亭愿意配合万杏的计画。
「你打算做手脚,制造我死去的假象?」万杏揣测他的用意。
「当然了,只有妳死,我才不必娶妳!」
万杏暗自高兴通过了难关。「一言为定?」
「希望妳别被君千影拋弃!」
她讨厌地瞪他一眼,啐道:「用不着你担心!」
于是,相看两相厌的一对,为了不跟对方结成夫妻,决定彼此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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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下起大雨,持续了一天毫无停息之势。
万杏心中有鬼,害伯潘亭出尔反尔,一整天焦虑得吃不安、睡不稳,脾气暴躁!
豢养在家中的母鸡,日渐臃肿,君千影想抓牠开刀,煮一餐美食慰劳怀了身孕的万杏;不料,她听了他的念头,立刻翻脸。
「不许你杀牠!」
「大雨天的不方便外出买东西,家里也没什么好菜,非吃牠不可,否则会饿了妳的肚子。」君千影走去逮捕母鸡。
「不不不!」万杏跳到他身前,阻拦他的去路,动作之敏捷吓坏了他。
「妳安分一点,别跳上跳下的!」他训斥了她一句,担心她失足。
「你凶我。」万杏委屈地瞪他。「不准你杀牠。」
她推开君千影,自己去柴房找到大母鸡,抱回厅堂保卫着。
「快放下,妳不怕牠啄伤妳?」他伸手要抓那只母鸡。
「不放!你对牠图谋不轨!」万杏东闪西躲,还踹了他几脚。「我不会让你的恶行得逞!」
「牠只是一只鸡!当初买牠就是为了吃牠。」君千影瞄见母鸡正斜睨着他,眼珠子带有几分蔑视的意味。
他怀疑地一看再看,确认了果真如此,一只鸡正在蔑视他!
「你已经吃了牠一家好几口,怎能残忍得再把牠吃掉?你有没有良心?」她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的接近。「你离我远一点,凶手!」
「一家好几口……」君千影挑起一边的眉头。「哪有这回事?」
「鸡蛋呀!你没看到牠下蛋多不容易。」万杏借题发挥。「鸡蛋全是我在整理的,每一颗都带着血出来的,牠生产好辛苦,你却每次都偷窃牠的宝贝,活生生把牠们给杀害了。」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好象被挖了一块心头肉。
其实,万杏心底慌乱的是跟君千影不稳定的关系。瞒得了他一时,不代表能顺利跟他过一世……她也曾想过向君千影坦白,却伯被他鄙夷而不敢开口……万杏烦恼极了!
「有这种说法?」君千影束手无策地看着她。
「你有意见吗?」万杏流着泪,回嘴道:「何况牠有相公的,你杀了牠,让牠相公怎么活?」
她没说,君千影差点忘了家里养的禽类各有配对,只是这对鸡夫妇感情不很和睦,时常斗鸡,闹得庭院鸡飞鸡毛眺。
「顺道把牠相公给做了,斩草除根岂不干净?」他不知看人脸色地补上一句。
万杏「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
「小杏花,妳在哭什么?」君千影晕头转向,欲抱她入怀安慰,她硬是闪避着不合作。
天知道,他多舍不得害她流半滴眼泪,她竟为了一只鸡哭得源源不绝。
「咕咕咕!」大母鸡配合情景,轻蔑地叫给他听。寓意甚明,牠不信他有本事伤到牠。
君千影一心分两半,既疼惜万杏哭得像泪人儿;又感叹自己沦落到遭一只母鸡奚落。
「好,不吃牠。」他面对现实,投降了。
万杏破涕为笑,放开母鸡,奔向他的怀抱。「你最好了,小杏花喜欢你。」
从善如流就是好,就得她喜欢;反之便成了凶手,没良知,还图谋不轨。君千影苦笑,宠溺成自然了。就算是她要摘他项上首级玩弄,他也不会皱眉。
「去换件衣裳,都脏了。」
他抚着她胸前残留的鸡爪乌痕擦拭,转眼间变成了撩拨的爱抚,他俯首吻上她的颈项,双手解开她的衣裳。
「我有身孕……」万杏欲迎还拒。
君千影领她入寝室。「大夫说没关系。」
「你问了?」闺房私事怎么问得出口,她不好意思。「清清楚楚的问大夫了吗?我怎么见人呀?」
他抱她入床,温存之前,爱道:「妳留在屋里生娃娃,我帮妳见人。」
万杏好气又好笑,作势咬他一口。「你真……」
剩余的话,君千影收入唇。
体温攀升,她日益丰腴的腰肢令他手感的盈握更具快意,送出自己,交由她完全包容。
过往的记忆不重要了,君千影笃信,自己从生到死都将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