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个deadline吗？”虽然说是不着急，但她要是照着一年半载地翻译，总归也是不行的吧？而且毕竟律所在千里之外的秣城，不比城方便，她也得预留一些时间来应对现的意外情况。

秦子舒听到这就淡淡地笑了，好像猜到了她心中的疑虑，摇摇头解释道：“和往常一样就好。非要提点要求的话，就译得漂亮一点，毕竟是新合作，我也刚到这边没多久。”

林语翻文件的手就微微一顿：“新合作？”

秦子舒好像这才想起什来，展眉笑了笑，也从沙发上直起了腰背：“哦对了，还没和你说过，我申请调到荻市这边的律所工作了。”

调、调到荻市？

虽然也发觉他最近在荻市现的次数有点多，不过林语还是没想到他居然申请调来了荻市。毕竟林语知道他当初会南秣城，也是因为他家突然破产，而做律师难免会和豪商权贵打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从前来往的旧人，秦子舒认为无法安然处，才远走秣城工作的。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林语之所以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在秣城的两年一样是因为逃避，两个人大概是因为有这样的共点，才会比其他人更惺惺相惜一些。

本来就是为了逃避才走的，现在他说己申请调回来，莫非是已经从牛角尖里钻了来，想明白己的心结了吗？林语虽对他的旧事了解的并不多，但秦子舒想开她也为他高兴，抬手将那厚厚的一叠文件接过去，朝他弯了弯眼睛笑了：“那恭喜了。”

坐在对面的清冷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好像还想说些什，但终于咽了回去，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林语没接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了来，大约是之前丁堰闹事那天和林语在店里没走的店员小妹认了秦子舒，略带羞涩地端了杯咖啡过来，看了看专心整理文件的林语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对面清冷英俊的男人，才轻轻放咖啡转身走了。

“既然是新合作，那我先试着翻译几页打个样子，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翻译了。”说起来她也静养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最近也开始接一些稿子复健，但确实比从前生疏了一些，毕竟是秦子舒帮她找

的活，多多还是要谨慎一些。

秦子舒又“嗯”了一声，低头喝了咖啡，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也没说话。

林语已经习惯他不工作时沉默寡言的个性（有个说法是怎讲的来着，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私底都不太爱说话），并不觉得有什不妥，捧着热牛奶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又想起之前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来。

“秦师兄，我在秣城住院的那段时间，你真的没见过别的什人入我的病房吗？”

回荻市之前，她在秣城过一场很严重的事故，虽然没缺胳膊腿是万幸，但当时脑袋撞得不轻，不但严重脑震荡，还颅内淤血压迫视神经，正正经经失明过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过得艰难，基本都在医院里辗转腾挪，虽然因为平日也只打电话不视频，算是成功瞒住了她妈，但毕竟一个人孤身在外，很多事处理上都不方便，幸好公司里有几个玩得好的事时常来照顾，秦子舒也偶尔会过来帮忙。

对于林语来说，那段日子在记忆中的全部都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却完全沉浸在黑暗里的，按理说并不值得回忆，偏偏人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和直觉就会异常的灵敏，虽然她之前也问过秦子舒几次，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除了事和秦子舒外，还有个人经常入过她的病房。

那人从不开说话，甚至几乎从不发声音，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的，在她病房里呆的时间却很长，也不做什，好像就是静静地待着，只有偶尔她想要摸过水来喝，或者想吃东西，才会帮她把水杯递过来，或者默默给她削一个苹果、剥一个橘。

林语一开始误以为是秦子舒，还盲着眼睛和那人说过几句话，慢慢就察觉来，虽然都是沉默着不说话，那人和秦子舒到底有一些不，就好像……气场要更加温柔一些。

她也问过经常过来照顾她的事，几个人都是交错着了班抽时间过来，却好像没人见过他，也不知道是那人知道晚上会有人照顾她还是单纯地故意想要避开别人，总之几位事也没见过她说的这个人。

林语甚至一度以为己是撞坏了脑子，根本就没有过这样一个人，都是她的幻觉罢了，直到有一天，来查房

的小护士对着那人打了声招呼。

第20章 我不认识你吧？……

那天林语醒得早，因为眼睛看不见，也没有多此一举地睁开眼，就一动不动地静静躺在床上发呆。

大概人在没事做的时候都喜欢胡思乱想，那段时间她脑震荡头晕得厉害，医生建议卧床静养，眼睛又看不见，整日躺在床上想东想西，甚至思考起如果己以后再也看不见了要怎办。

护士过来查房的时候，她正想到瓶颈之处，原本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想到护士一进来就笑了，也不知朝着哪一处说了声“您又来了”，还没等说半句，就被一道很轻很轻的嘘声制止了。

林语这才意识到病房还有别人，大概率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那人应该是以为她还睡着，才制止了小护士的动静。不过护士倒是司空见惯了，虽然被他打断了，但并没有噤声，反而好像很乐意和他多说几句，又说了几句类似“患者恢复得不错，近期有希望复明”之类的话，声音就离床边渐渐近了。

林语躺在床上没动，眨了眨没什用处的眼睛：“真的吗？”

大概是她声的太突然，病房里的两个人似乎都被吓了一跳，查房的小护士直接“哎呀”了一声，噎了一循例看了看她的情况，临走的时候嘴上还念叨着“吓我一跳”。

小护士一走，病房里就恢复了静悄悄的氛围。林语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主动活跃氛围的人，那人不开，她也就没说话，两个人在寂静里待了好一会，林语躺的酸了，才要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

一旁就响起了椅子后撤摩擦地板的声音，很快，一双节骨分明的大手就扶住了她的肩膀，手指微凉，但动作略带笨拙且温柔，倾身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好像还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那人倾身靠过来的时候，周身带着一股非常浅淡的清新味道，像雨后初晴的花园，微微潮湿，又泛着青草的芬芳。林语微怔了一，终于忍不住开了：“你怎不说话？”

意料之中的，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

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怎忍住不说话的，难道他和她有仇吗？

林语靠在床边微微拧起了眉毛，想了想换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不认识你吧？”

如果是认识的人，就算是不说话，她也一定从其他方面察觉到，对这个人一点头绪都没有，况且她因为读书时遇见过几个“人渣”，吃一堑长一智，交友一向谨慎，异性朋友更是之又，排除起来就更加容易了，怎想都应该是个不认识的人。

林语以为再怎不爱说话，应该也不会不回答有关己身份的问题，那人似乎是铁了心要一声不吭，依然没有开，只是将一个削好的苹果到了她的手里。

“你就打算一直这沉默去？”

坦白说这种在看不见的情况身边有一个完全猜不身份的陌生人的情形是很惊悚的，林语虽然没有感觉到来对方的恶意（甚至对方还一直在照顾她），不管怎样还是会感到不舒服，林语说完话等了一会，见对方依然没有回音，就嘲地轻笑了一声，摸索着将他递过来的苹果放在了病床边的桌子上。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敢吃你递过来的东西，万一是坏巫婆递过来的毒苹果怎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人好像轻不闻地浅笑了一声。

居然还有心情笑？林语被他这个“你奈我何”的态度惹得有点恼火，抿了抿唇又说道：“没关系，反正刚刚听护士说我很快就以复明了，早晚会知道你是谁。”

话音未落，周围就好像一子变了气氛，就连空气也微微泛起了凉意。林语蹙着眉想要再说些什，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就感到了一阵极浅淡的清冽味道扑面而来，晃神间一只修长的大手便轻轻覆上了她的眼睛。

林语一怔。

一秒清冽浅淡的青草味道越发浓郁了起来，好像就萦绕在鼻尖，林语意识地想要抿唇，然而只冒了个念头还没实施，一个触感柔软微凉的物什便凑了上来。

林语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忘了己本来就是靠在床上的，根本退无退，傻愣愣地眨了眨被捂住的眼睛，长睫刮在那人微凉的手心里，宕机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那人便拿开了那只覆在她眼睛上的手。

林语发誓她当时是真的没想到那人居然会这大胆，愣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才叫他钻了空子占了便宜，欺负她眼睛看不见身体也虚弱，微凉的唇离开她之前甚至还

稍稍移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

“你！你这个人！”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大脑恢复运转之后林语几乎是立刻抬手捂住了己的嘴，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不知道是不是虚空的地方，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你是流氓吗？！”

不是刚刚还像工具人一样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吗，她都快要以为这个人不是不会说话就是闭了，还想着他没有什恶意，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他是没表现什恶意，他八成就是个色/狼吧？！那、那是她的初吻啊！

林语这想着，又怕他再做什更加不理喻的事情，猛地侧过身去胡乱摸索起床头的铃来，还没摸到，却又被那人捉住了手。

对方好像并没有己在耍流、氓的觉悟，居然还敢执着她的手不松开。林语几乎要一个掌招呼上去了，却因为眼睛看不见吃了亏，手还在空中就被那人拉住了，紧接着，她终于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

很低很低，因为长时间没有开而显得过分沙哑，别说音色，就连他说的内容到底是什都是勉强才听清，不是解释，也不是道歉，反而像是一句道别。

林语听见他在耳畔说道：“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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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秦子舒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语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随一问，见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答案，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再追问去，反而是秦子舒微微皱起了眉毛，多问了一句：“怎，你好像很在意，是发生了什事吗？”

林语摆摆手。

“也不是什大事，就是忽然想起来，随问问。”

第21章 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这种调调？

秦子舒原本就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况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虽然算得上林语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两个人之间始终维持着恬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林语不想再谈去的态度表现得如此明显，他然也不会多问，只“嗯”了一声点点头，并没有再纠结去。

“老板，这个月的进货单来了，您方便过来看看吗？”

两个人正沉默，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林

语侧头看了眼，就瞧见刚刚还在吧台忙活的咖啡师不知什时候已经直起了身，见她看向己，微笑着扬了扬手。

说起来其实是有些惭愧的。林语虽然是咖啡店的店主，当初盘这家店的时候一方面是想给己找点事做，另一方面无非是满足一己想开咖啡店的梦想罢了，实际上从接手以来她并没有在店的经营上多功夫，差不多都交给一直在店里任职的咖啡师来做了。

之前她倒还关心些进货、收账的事情，只是上个星期去亿嘉救场碰见了沈之初，后者基本上完全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事情多起来就完全把咖啡厅这边的事情忘记了。这会咖啡师提起来，她才想起来这个月确实还没有管过进咖啡豆的事，要不是咖啡师己上心，她这间营收还不错的咖啡厅什时候断了咖啡都未知。

林语心道她是不是该给咖啡师涨点工资了，回头又看了秦子舒一眼，后者是察言观色非常厉害的人，见她有些为难，就站起了身，率先开道：“你先忙，我也差不多该去见当事人了。既然我也调回了荻市，以后有什事情的话，以随时联系我。”

刚给旁边一桌上完甜点的服务生小妹闻言偷偷捂着嘴笑了——一般情况，谁都不太希望“有事情”和律师联系吧？当然了，像秦律师这样帅的人除外。

“老板，这位秦大律师都追你追到荻市来了呀？”

林语也是刚接过进货单看了几眼，还没说话，一旁的服务生小妹就凑了过来，轻轻撞了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问道。

好像从上次丁堰来闹事，秦子舒正巧及时现之后，她这位服务员小妹就对秦子舒异常地感兴趣了，林语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理会那笑容里的暧昧，“胡说什呢，他本来就是荻市人，碰巧罢了。秦大律师跳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至还清心寡欲单着身，你要是喜欢，倒是以大胆一试。”

她以前虽然和秦子舒不熟，但对方作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感情生活还是很受人瞩目的，她记得秦子舒之前的女朋友好像就是比较活泼爱小巧玲珑型的。

“真的呀？”服务生小妹听到这话果然很振奋，想了想又问道：“那老板你喜不喜欢秦律师呀？”

林语转身靠在吧台边上笑了，“我要是

喜欢他，还会叫你去试试？”

“那不是得确认一嘛。”服务生小妹说到这看了一眼从递过了进货单之后就没说话的咖啡师一眼，“毕竟您是老板，我哪敢抢老板您看上的男人啊，就算想抢我也抢不过呀。”

就她话多，逮着来咖啡厅约会的小情侣都跟人家聊半天，什学校班级的都给聊来。林语听她彩虹屁吹得飞起，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制止，一边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

之前她其实是那种“手机常年静音，接电话全靠缘分”的人，不过从乐以阳知道她在秣城过事故之后，很怕和她再失去联系，便强行勒令她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林语用了一个多月还是不太习惯，这会放在吧台上直震得吧台也跟着震动起来，还吓了一跳，赶忙伸手一把捞了起来摁接听键。

对方是昨天刚见过的戚萱。